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掰着手指头算下来，她也干了很多事。

　　把宾客们都安置妥当，姚姝仪提着裙摆回了内院。

　　还没走到门口，她发现窗户开着。

　　屋内燃着无烟金丝碳，很暖和，她会叮嘱丫鬟们时常开窗通风。

　　姚姝仪没多想，心里惦记着姚沐川，她加快了脚步。

　　刚推开门，屋内一大一小同时抬起眼看她。

　　"你来了。"姚姝仪莞尔一笑，抬脚往里走。

　　她没想到顾渊今日会过来，入冬以来，北方边境屡遭突袭，而且这些蛮荒异族抢完就走，毫不恋战。

　　驻守在边疆的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请命深入漠北腹地，杀他个片甲不留，所以近来奏折像是雪花似的往御书房的案头上飞。

　　"娘亲。"姚沐川跑着上前，顾渊也起身走过来:"来了，外头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他们吃完饭在玩牌，现在正在兴头上。"

　　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跟她关系很亲近的，大家聚在一起免不了说嘴逗趣，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要玩牌，哗啦啦一群人响应着要掺和。

　　裴竞游自从一心向学后也很久没有摸过这些了，一听这话还了得，很快就吩咐人准备好了。

　　但他自己没有上场，他自认为今日是他师父做东，那他也是半个主人家，不能像林星策他们似的，玩得高兴了早就忘了姓甚名谁了。

　　三人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姚沐川趴在姚姝仪的膝头，姚姝仪轻拍着他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得跟顾渊说着宴会上的趣事。

　　顾渊正在煮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在茶壶柄上有种别样的好看。

　　听到好笑处他也会跟着弯弯唇角，搭一两句话。

　　姚沐川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顾渊，一会儿看看姚姝仪，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很好。

　　姚姝仪轻拍他后背的手顿了顿，想到自己这段时日忙碌，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伴过晨晨了。

　　这孩子乖巧，想黏着她也不说。

　　"晨晨。"姚姝仪问:"玉清山上的红梅开得很好，娘亲明日里带你去看好不好?"

　　姚沐川高兴得眼睛都发亮了，可随即又落寞地垂下眼睫:"娘亲忙碌多日，明日若是没事可以好好歇息。"

　　"娘亲今年还没有看过红梅，晨晨陪着娘亲去好不好?"

　　姚沐川犹豫了一下，他爬起来坐在软榻下方的小几上，见姚姝仪期待地看着他，不像是作假，姚沐川才矜持地点点头:"好啊。"

　　陪娘亲，他是非常乐意的。

　　窗外大雪纷飞，窗内母慈子孝，茶水咕嘟咕嘟冒起泡，顾渊拎起小茶壶，给姚姝仪倒了一杯。

　　"你明日可有空?"姚姝仪问顾渊。

　　姚姝仪猜测他没空，但这人小心眼，不问的话会一直惦记着，时不时就会提出来。

　　果然，顾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添上了喜悦。

　　他说:"明日林卧云和赵元清回京述职，腾不出时间。你们俩去玩，若是结束得早，我去接你们吃晚饭。"

　　皇宫离玉清山很远，他专门过去太折腾了。

　　但顾渊在这方面真的很执拗，说了也不会听。

　　他爱表现就来吧，姚姝仪也不想多劝:"好。"

　　玉清山是私人园林，不过是对外开放的，进去按人头收银子。

　　姚姝仪跟姚沐川到得不算早，进口处的马车排着长队。

　　姚沐川打开马车侧壁的窗户，刚掀开帘子，冷气扑面而来，姚姝仪都被冻清醒了。

　　"娘亲，外面好多人。"

　　都是慕名来看红梅的。

　　姚姝仪顺着姚沐川掀开的空隙往外瞟了一眼，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家徽挂在不同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