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顾渊总算是醒了。

　　殿内伺候的所有人可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像是在阎罗殿里走了一遭，每个人都脸色灰败。

　　元福把姚姝仪吩咐要做的粥送进去，没敢在一旁候着，赶紧退了出来。

　　现在殿内就剩下顾渊和姚姝仪两个人了。

　　顾渊还在床上躺着，他刚醒，身上没多少力气，姚姝仪就让他躺着休息。

　　现在，姚姝仪起身打算扶着顾渊坐起来，她的手扶着顾渊的肩膀使了下劲，顾渊纹丝不动。

　　姚姝仪：“······”

　　“起来喝粥。”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顾渊蹙眉：“浑身疼，没劲，起不来。”

　　姚姝仪：“那不饿了？”

　　刚才肚子都在叫，别以为她没听到。

　　顾渊侧头看着姚姝仪，眼里都是委屈，像是讨食的狗狗。

　　经过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晕厥，顾渊更加黏人了，以前还会端着，现在是丝毫不加掩饰。

　　姚姝仪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他这个变化，但顾渊模样长得好看，做委屈的表情时她不哄着，就显得她多么罪大恶极。

　　姚姝仪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顾渊叫饿的声音跟催魂一样，她下意识地端起碗。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一勺粥已经送到了顾渊嘴边。

　　顾渊笑着咽下去，张嘴示意还要。

　　姚姝仪：“我可真是欠了你的。”

　　“以后还你。”顾渊接得很顺溜。

　　“你拿什么还？”姚姝仪白他一眼：“你先看看国库里有多少银两再说这大话？”

　　顾渊抿嘴盯着姚姝仪笑，止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我赚银子还你。”

　　姚姝仪觉得自己有病，明明这两天顾渊昏迷的时候，自己担惊受怕到死。

　　现在他醒来了，她应该好好警告他，要是他以后再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那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可不会再救了。

　　可现在瞧着顾渊依旧苍白没多少血色的脸色，这话她终究是没说出口，还顺着顾渊的话说：“你一个皇帝，整个大周的百姓都指着你吃饭，你哪里有闲时间赚银子还我？”

　　“你的医学院还缺个教书先生吗？”

　　姚姝仪把最后一口白粥喂到顾渊嘴里，这次她使的力道比较大，就是故意的。

　　她斜睨了顾渊一眼：“缺人你也不能去，你一个皇帝去那里当教书先生，我还怎么办得下去？”

　　姚姝仪的表情生动极了，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疲惫。

　　刚放下碗勺，顾渊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也没说什么话。

　　他这次昏厥得很突然，像是真的在阎王殿走了一遭，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中，他听见了姚姝仪的声音。

　　他试图去回应她，但徒劳无功，他试着去找她，但脚上就像是灌了铅，完全动不了。

　　再然后，等他再有意识时，他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四方空间。

　　姚姝仪穿得很奇怪，各种各样的管子，各种各样的刀具，比皇宫里珍藏的匕首还要锋利，顾渊看得目不转睛，随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就看到跪坐在床边的姚姝仪。

　　顾渊不能完全形容心中那一刻的感觉，五味成杂。

　　但不可否认，他很喜欢，甚至很贪恋。

　　之前打仗时他并不是刀枪不入，曾经也受过很多次致命伤，但每次醒来床边都空无一人，或苦或痛都没有可以诉说的第二人。

　　可这次不一样了，有人惦记着他，有人拼尽本事救他，有人盼着他醒来，有人会一直陪着他。

　　顾渊拉了拉姚姝仪的手：“上来陪我一起睡一会儿。”

　　姚姝仪摇头：“不合适。”

　　顾渊看着姚姝仪，眼神祈求：“没人会进来的，更不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