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永秀宫,看看如月王去!这个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烈焰明早就解除了对烈焰宏的禁令,在御医的照料下精心养了十数日,他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一旦他身体恢复,就会移居京郊的昭月行宫,到时我可就见不到他这类型的美男子啦,而且他吹奏的凤箫天下无双,要听上一回不容易,好歹在他出宫前再听上一回。
“娘娘,皇上说是要在永安宫用晚膳。您还是明天再去永秀宫吧?再说了,现在正下大雨,兴许明天就能放晴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起,向来崇拜冬辰的晓芙也已偏向了烈焰明?
“不了,现在就去永秀宫。”心里不知不觉地乱了,听听箫或许可以为我解开心头千缠万绕的结。一路信步,撑着华丽的绸伞,冒着雨,我兴意阑珊地走向永秀宫,暗想着烈焰明成全了宜妃,是不是终有一日也会成全我?
果然,走到永秀宫外,箫声正欢。与第一次见烈焰宏不同的是,他倚坐在凉亭中,箫不离唇,气韵绰然,忧郁早被宜妃出宫的消息赶跑,换上的是一张逐渐健康起来的神仙般的美貌的脸。
让晓芙收了伞,我静坐在一旁,观雨听箫,尝试着让心境静下来。
箫在乐器里,原是偏暗沉的音色,如今却被他吹得尽是喜悦。人的心情不同,连乐声也大为不同呀!感叹着,耳边的雨声与很箫声渐渐合在了一起,浑然天成,天地混沌,我的心思亦如这混沌一样乱了套,无法调整。
良久,他反复吹奏的一曲最终消于雨声,就像他与宜妃两人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那样,成为了必然。清灵一笑,他朝我致意道:“皇嫂!”
“我这可是专门来听你吹箫,没想到还真赶上了时候!”受到他的感染,我说话也松软些,这些天的郁闷也淡薄很多。
“若不是皇嫂,我和宜雪已再无交集。”月般阴柔的他这一刻也是喜不自禁地,所诉的由衷谢意更加彰显出谦谦君子之气。
“既然这样,我有事相问,能告知我全部么?”
“皇嫂对我恩同再造,一定知无不言。”他的话带着万分诚恳之意。
“国葬之围前,太后是否真刺了他一刀?她为什么这样做?是想强迫他将皇位传与你吗?”这些天,每一次想起烈焰明悲切的话,我就更加放不开。天下真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么?还是另有原因?
“皇嫂,我有一事相求,能否在我出宫前,让我见上母后一面?”
烈焰宏讫求的神情,让我不得不给以考虑,可是……一想到烈焰明,我就没有办法答应他:“这话,你直接向他说不是更好吗?”
“皇兄不会原谅我的!”他重复着那晚他说过的话。
“不,你太小看他了。他已经原谅你了,否则不会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宜妃出宫。”
“可是他不会原谅母后!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了……请皇嫂一定答应!”照他这样说,事情一定是真的很严重!
“那好!我试试看。不过,你要告诉我太后为什么不爱同样是亲生儿子的他!”
“因为皇兄是太子,师从宇文太傅后,文才武略均突飞猛进,比起父皇当太子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一定会成为焰国最有作为的国君。”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睛里全是光彩,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足可见其对兄长的爱戴。可即是如此,太后刺烈焰明一刀时,他为什么不阻止?这简直不可以常理去理解。
“可是,照你这么说,儿子优秀,做母亲的应该感到骄傲自豪才是,为什么会从小到大这么伤害他?最后甚至到了恨不得他死?”
“母后怀孕仅八个月,便难产生下皇兄,差点性命不保,所以每当她看到皇兄,就想起自己受过的苦难,因而始终无法接纳皇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母后爱权力胜过一切!”
她不接纳他,原来是因为犯了产后后遗症!可是,爱权力胜过一切,岂不就是想当武则天似的人物?真是厉害呀!“所以,为了权,她必须铲除挡在她前面的一切对手?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
点点头,烈焰宏同意了我的分析。
“可是,她为什么偏爱你?”
“母后偏爱我是因为她不想为她将来的权势之路设置障碍,不想再有一个像皇兄这样出色的皇子,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溺爱!”溺爱?这概念放到古代皇宫里还真是很现代且具有说服力!
“可你为什么不帮助你皇兄登基?”
“我不是不帮助,而是没办法帮皇兄登基,一是我不会武功,不懂得调兵、用兵之道,与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走得近;二是因为母后教人软禁了宜雪,我无法眼睁睁看她送命。”懊悔的神情,真情流露,烈焰宏面有歉疚之情:“是我太软弱,有负于兄长!”
“他会明白的!”原来如此!如果烈焰明听到刚才这一切,他一定不会后悔他所做出的决定。要知道他的宽容将会对爱他敬他的烈焰宏产生多深远的影响?
讲出这些后,他舒展眉头,好像压在心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变得踏实了。“皇嫂,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母后?明天下午我就要出宫了。”
还真是,母亲不爱儿子爱江山,儿子却不能不爱她!“这么急?该不会是赶着出宫会心上人吧?”拿他当了个笑话,我笑得前俯后仰。
“皇嫂笑话了,是皇兄刚下的旨!”他潮红着脸,窘态毕露,煞是好笑。
原来是一起下的旨,怪不得他坐在这里吹箫吹得那么欢!“你们——真好!”也许因为羡慕,我喃喃而语,想起冬辰,想起烈焰明,想起桃花灿烂的时节……
“皇嫂,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母后?”他年少的脸笑得天真烂漫,还真把我当烈焰明的皇后一样,开口一个‘皇嫂’,闭口一个‘皇嫂’,叫得可尊敬了。
“皇上!”晓芙眼尖地道,赶紧跪下去。
与晓芙的问安声一起响起的是烈焰明的冷言冷语:“朕让你和宜妃出宫已经是极限,竟还不知足?”
突然而至的声间音令我的面部表情整个僵化了,他什么时候到的?而本就觉得亏欠兄长的烈焰宏,乍一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烈焰明,又听见这严厉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话都不敢说。两人都忘记行礼。好一会儿过后,我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已经提前让高成告诉你,我要到永安宫用膳吗?”隐隐有几分怒气,烈焰明板着脸朝我质问着。
“就是来看看如月王恢复得怎么样了,刚知道你下旨让他出宫的事。”我讪讪然道,就快爆发的火山惹不得!
“不是还没死吗?用得着你急在这一会来看他?”脾气真臭!
“皇……皇兄,皇嫂是一片好意,您就别责怪皇嫂了!”烈焰宏一边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好意为我辩解。
“不准带他去见那个女人!听到了吗?”他没好气地看了烈焰宏两眼,语气稍软地对我说。
“你打算怎么处置皇太后?”虽然她不仁,但他没有必要不义,再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是他的母亲,血浓于水,他的恨可以掩盖一切,却不能掩盖他对她的爱,何必再挣扎?
“我正在想应该怎么处置你——”他的脸突然之间就黑了,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跟我回宫!”
“喂,喂,我还不想回去……”
“我不叫‘喂’!我叫烈焰明!”
“我还想听你皇弟再吹一曲呢……烈焰明……我还不想回去,这些天我呆在永安宫,都快憋死了……”我一只手抱着亭柱,用力和他打着拉锯战,就是不愿意跟他走!
“不走是吗?”见我十二个不愿意,他气咧咧用力将我的手从亭柱上掰开,铁臂一捞,轻飘飘地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好像不用一丁点力气似的。
“烈焰明,快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搞什么鬼,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清!”真是亏大了,我嚷嚷个不停,这像什么话?大皇宫的,他以为这是表演节目呀?我郁闷,他怎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你给我闭嘴!还授受不清?丈夫抱妻子需要这么多理由吗?”他低吼了一声,把话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