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声东击西
昭阳愣了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不会还可怜那帮人吧?”
秦放没说话,只是用干布擦拭着剑。
这剑上染了无数人的血,擦是擦不干净了。
“不是吧?你真的可怜他们?”昭阳觉得不可思议,“秦放,怎么说你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怎么还会因为这事而去悲悯?要知道,道可道,非常道,特殊时期就要用特殊的手段。”
秦放凝眉,攥紧干布。
这些道理他都知道,他只是忍受不了被别人当做棋子一样的摆弄。
昭阳抄手,“阁老将东西送来了,他让你借助这次压境的机会,将东西用上。”
秦放擦拭佩剑动作一顿,看向少女。
“什么东西?”
昭阳无语,“秦放,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跟我装糊涂?阁老一直研制的东西你不知道吗?此次阁老前往离国姜山,被封楚墨一伙人所伤,为的不就是这个东西?”
秦放眉心紧皱,没说话。
这东西他当然知道,更知道一旦将它投放到战场上,那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了,东西什么时候到?”
昭阳看了他一眼,走到地图边。
“为了节约时间,运送队是走南北的这条小路,预计最晚明天晚上就能到了,到时候你安排人接应一下。”
顿了顿,她又道:“对了,这东西怕石灰,一靠石灰就没了药性,你安排的地方一定要仔细,不可有石灰。”
秦放擦拭着佩剑,“嗯”了一声。
离国大营。
叶南风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一颗心七七八八,生怕他忽然一下子又栽倒。
阿七和她谈话时,他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身为主帅,得知了敌军压境,按照他的话来说,他若不坐镇营中,干脆直接交降书好了,省得军心溃散时不可一击。
对方五十万大军压境,他们只有区区万人,力量之悬殊,令人焦虑。
几位将领心慌不安,皆不知道这一战该怎么打。
擎允理传信回来,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只是路途中突发状况,不得不停下休整,又要耽误一段时间。
现在的情形犹如拉弓的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七。”
封楚墨捂了捂伤口,避免用力而被撕裂。
“主帅!”
阿七上前。
“带着我的文书,前去叫阵。”
封楚墨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愣起来。
“主帅不可,此时叫阵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啊!”
“主帅伤势还未痊愈,此时叫阵确实不妥,还请主帅三思!”
“请主帅三思!”
叶南风注意到男人脸上坚毅的神色,便知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改变。
他是想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能拼的就是主动权,如果将主动权争夺过来,他们尚且还有一丝希望翻盘。
只是他的伤势……
“本帅心意已决,阿七,前去叫阵!”
封楚墨已经这般说,无人再去反驳。
“主帅,末将愿带兵前往,即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末将也会跟贼人死磕到底,绝不退缩!”
“末将也愿前往!”
封楚墨看过去,相比起朝廷里那些中流砥柱的武将,这些处于中支末节的将领才有真正的血性。
“不用你们。”他说,“本帅亲自带兵前往。”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下。
“不可啊,主帅!”
“主帅伤势未愈,如何能出战?我等虽然不及主帅之能材,但也有一腔热血,绝不做懦夫,还请主帅让我等上前迎战!”
“你们,本帅自有安排。”
封楚墨看向女人,微微点了点头。
叶南风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锦囊分发给每一位将领。
“这是本帅为你们布置的任务,你们按照这上面的去做便可。”
“是!”
阿七将文书送到楼兰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是说封楚墨身受重伤吗?怎么还敢前来叫阵,这是来送死的吗?”
“很明显,这是要拼一拼,以卵击石。”
“就离国那些个人马,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他们摊到封楚墨这样的主帅也真的是够倒霉的。”
昭阳津津有味地听众将领议论,看向秦放时注意到他的情绪,很不对劲。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就别在这里瞎聊了,都下去吧,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打仗。”
“是,末将告退。”
众人走光了,大帐也就安静了下来。
秦放端起酒碗却被按下,抬头就看到拧紧眉头的少女。
“你还受着伤,军医说不能喝酒你忘了!”
说着,昭阳就夺下酒碗,一口将酒饮尽。
“说说吧,关于明天的战事你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对这个封楚墨是越来越好奇,你说他真的伤那么重吗?正常人伤那么重连床都起不来,他竟然还要带兵打仗,还敢主动挑衅,我看他伤的是脑子吧!”
“他在争主动权。”
秦放看了眼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主动权?”昭阳灵敏,一点就通,冷笑一声,“就他一个重伤之人,拖带着区区万人就想争夺到主动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还有伤,明日就不要出战,我代你出战去瞧一瞧,正好也看一看这个封楚墨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用,我可以。”
秦放将水喝完,封楚墨可以,他也可以!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昭阳抬手在男人额头上弹了一个脑嘣。
秦放一愣,看着少女顽劣的模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昭阳忍不住轻笑起来,“你还真是个憨憨。”
“报!”侍卫走了进来,“主帅,郡主,派去接应的人在南北小路上发现我们的人全部被杀死。”
“什么?!”昭阳大惊,“东西呢?”
“东西也不见所踪!”
“真是岂有此理,离国之人如此大胆放肆,竟然都敢入境杀人劫货!”昭阳愤怒拍桌而起。
秦放将佩剑放回剑鞘之中,起身看向侍卫。
“加派人手巡逻。”
“是。”
昭阳见侍卫退下,看向秦放。
“东西呢?东西不找了吗?秦放,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阁老对这批东西十分看重,如今人被杀了,东西也没了,你想好怎么跟阁老交代了吗?”
“这明显是封楚墨声东击西的计策,一面叫阵,一面派人偷袭我们的人,夺走我们的货,为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这个道理跟你派人去烧他们粮草是一回事。”
秦放的目光很冷,昭阳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冷却了下去。
“你自己有对策就好,阁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自己准备说辞去说服阁老。”昭阳走了又停,一口气憋的难受,语气有些冲,“还有,派人去烧粮草不是我的主意,是阁老。阁老说,战争持续时间越长,百姓就越遭殃,只有尽早地结束战争,百姓才能得以和平地生活。秦放,希望和平的不止你一个人。”
说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秦放攥紧佩剑,眸中光芒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