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母后的生辰,多日的惨淡心情也好些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早上他们才收到皇兄从前线寄来的礼物。晚上却是八百里加急的密件,皇兄阵亡!
这很震惊,因为这之前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极的战报。
然而,还没有结束。
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皇城攻破,风国军队闯入皇宫。
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像是有人引导的,皇甫烨带着人马直接闯入大殿,在此之前,他们浑然不知。
蓝浅鸢看到风国军队的来势汹汹,看到满地的尸体,看到了年轻的丞相,对着皇甫烨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她看到父皇的不可置信……
“仲相,朕待你不薄,甚至将宫中大小事务交由你管理,你……”
仲叔城原是贫民窟中发现的一个孤儿,因救了蓝浅鸢而改变了命运,皇帝让人教他习武读书,一直到后来科举入仕……
这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那一夜,是噩梦。
国破,家亡。
蓝浅鸢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去的。
记忆还停留在皇甫烨丢出的皇兄的头颅……
隐约间,她听到父皇母后的惊呼,听到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听到皇甫烨那冰冷的一句话:“格杀勿论,将越皇尸体拖出去喂狗……”
……
书房里,少女倏然睁开眼,脊背已是一片润湿,连带着嘴唇也泛着苍白,脸上的掌印愈发触目惊心。
她的眼底一片冰冷,蚀骨的恨意剧烈的翻滚。
最终,归于平静。
另一边大厅。
萧王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君无痕微微无奈,声音中有些生气,“朕不是说了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萧王淡淡说道,“皇上请上座。”
君无痕自知拗不过他,脑中想法一闪而逝,只得泄气的坐下喝茶。
须臾他才开口:“朕过来是想问问,方才在宫中,是不是你?”
“是。”
君无痕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如此朕让大理卿看着办了。”
“嗯,多谢皇上。”
“……”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君无痕走后,萧王兀自入了内室。
从上午到下午两个多时辰,蓝浅鸢从最初的仇恨愤怒到理智,最后归于平和。
一开始的冲动早已不见,要对付皇甫烨,只能从长计议。
“想通了?”萧王的声音依旧冷肃,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
“是。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白珞。”
照常的五十鞭。
“是。”白珞应声,取了鞭子递上。
坚韧的鞭子夹杂着风声,那种痛好像要将骨头生生拆成两半。
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噼噼啪啪的鞭声,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叫人发颤。
蓝浅鸢神色不变,好似这并不算什么,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出卖了她。
她额际布满了细密的薄汗,双唇泛着白,受伤过重的她很快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约末三十鞭时,白珞便屈膝跪地,哀求道:“主子,少主伤势过重,再继续下去,恐怕撑不住……属下愿代她受过。”
萧王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