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许是察觉到那道温暖了她梦中的光芒停了下来,月沧雪平静了下来。
一夜无话,一夜无噩梦的侵扰,直到第二天日赛三干之时月沧雪才起来。
能睡到自然醒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神清气爽的月沧雪坐起身伸了伸懒腰,盖在身上的玄色长衫滑落下来,凤眸随着那道玄色看去,月沧雪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端着水盆的霜儿。
“帝玄的衣服怎么会在我身上?昨晚上发生了还是那么事情,我喝多了之后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月沧雪连珠炮似的问着霜儿好几个问题,霜儿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月沧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您昨晚上喝多了又唱又跳,还吐了九王爷一身,更是拉着九王爷不让他走,今早晨九王爷才从大小姐手里面挣脱开来上朝去了。”
一边听着霜儿说着昨晚上她所犯下的恶性,月沧雪一边咬着棉被懊悔不已。
她酒量不差,怎么就喝多了呢,而且还……
月沧雪来九王府为夏侯逸治病鬼鬼祟祟的,生怕遇到帝玄,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你在躲着本王么?”
修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沧雪身后,一双寒芒盯着那道心惊胆战的身影,帝玄饶是有兴趣的笑着。
听着身后传来的那道声音,月沧雪脊背一寒僵硬的转过身,便看到帝玄唇角上那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王爷,你别这么笑成么,小女害怕!昨晚上是小女的不对,我不应该喝多了瞎闹,我割地赔款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女这一次吧。”
“昨晚上?”
夏侯逸一脸不解的表情盯着帝玄和月沧雪,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看九王爷的神色似乎心情不错,反之月沧雪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慌张。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月沧雪竟然露出这种申请,这更加让勾起了夏侯逸的好奇心。
于是乎,月沧雪简短的叙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且保证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人生自古谁能无过,况且她是真的喝多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
听着月沧雪讲述着与帝玄发生的事情,夏侯逸终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二公子您就别取笑我了,帮帮小女吧!”
惹祖宗生气的后果是有多么的严重她不是不知道,可夏侯逸不仅不帮她还在一旁笑的快背过气去了,难道她今日注定在劫难逃了么。
“沧雪姑娘放心,九王爷绝对不会生气的。”
夏侯逸保证帝玄不会生气,反而心情大好,看来他预料的事情或许会成真也说不准。
“九王爷您真的不生小女的气?”
月沧雪小心翼翼的问着帝玄。
“下不为例。”
终了,在听到帝玄的答复之后月沧雪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阿弥陀地。
给夏侯逸重新定制了一套治疗的方案后,月沧雪起身回到月府,可月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大过节的,宗门这些人又找不自在么。
此次来月府的是宗门老管家月伯,月伯见月沧雪回来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沧雪小姐。”
“月伯来我府上可有什么事儿么。”
月沧雪看着月伯,态度不冷不热的问着此行目的。
原主的父亲月易天可以说是月伯从小带大的,与他们月府的交情不浅。宗门派月伯来府上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借着月伯的关系来求她。
果不其然!
“初三是宗门祭典的日子,我是来沧雪小姐回去参加祭典。”
当看到月沧雪的时候,月伯眼眶红红的隐隐含着泪水,没想到他只是离开都城一段时间,相府就发生了这件事情,留下可怜的沧雪小姐一人。
“老顽固是想让我第三把钥匙开启祭坛大殿吧。”
月沧雪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月伯此行的来历。
宗门每年祭典都需要三把钥匙同时开启祭典大殿方可祭祖,而相府手中的钥匙最为重中之重,但自相府灭门之后宗家的做法可以说是
冷漠到了极点,更是派人架空相府任由月沧雪自生自灭,而且月子江当初想要抄家的时候也没找到第三把钥匙。
如今又到了祭典之日,宗家与她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化解的,老不死的更不会让她回到宗家祭拜祖宗,更何况她已经脱离了月家宗籍,可若没有相府的第三把钥匙祭典又无法祭祀祖宗。
所以,在两难之下,老不死的才会千里迢迢请回月伯做中间人。
“正是如此,我已经知道沧雪小姐和宗家发生的事情,如果沧雪小姐还看在月伯从小照顾你的份上,答应月伯暂时别和宗门硬来,先回去祭祖,等到时机成熟羽翼丰满之际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月伯已经在宗门待了几十年,一眼便能看透谁在想什么,这一次见到月沧雪从那双淡漠的凤眸中他自是能感受都大小姐的变化。
从前懦弱的小女孩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冷血无情强大的少女,月伯心疼月沧雪的改变,可又无能为力去做一些什么。
况且,宗家的人做得太过分了,也是应该受一些教训了。
半晌之后,月沧雪呼出一口气。
“好吧,看在月伯的面子上我回准时前往宗门参加祭祀大典的。”
“那就好,带着我给你父亲上柱香去吧。”
月伯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月沧雪搀扶着月伯前往府中的祠堂。
初三是月家宗门祭典之日,可谓是月家最为隆重的日子。
无论是宗门还是旁系的子嗣,但凡身体里面留着月家的血必须要回到宗门参加祭祀大典,祭拜祖宗。
当然,月沧雪也自然来了宗家,这一次她并未让霜儿跟在身边,依照月子江的性子免不了再生事端,霜儿还是留在月府比较好。
果不其然,当月沧雪踏入宗门大门的时候,守株待兔等在门边的月子江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贱人,你还有胆量来宗门。”
“贱人再叫谁?”
凤眸一挑,月沧雪眼中寒芒闪过,如利刃一般刺穿月子江的心脏。
月子江心底一寒,可随即又瞪了回去,现在是在宗门在他的地盘,量她也没这个胆子下黑手。
“贱人再叫你。”
“哼!蠢到无药可救。”
月沧雪懒得搭理这个蠢货,就他这智商还不如尿一泡尿活泥巴玩去了,跟她斗,她都嫌弃浪费唾液。
一旁经过的月家人忍着笑,看着远去的月沧雪月子江总算是反应过来这贱人在骂他。
“月沧雪,你给本少爷等着!”
今天必定要让你有来无回,该死的贱人!
宗门大殿前的空地上,月沧雪站在旁系的队列中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大殿门前月家族长月长青叨叨个不停。
要不是因为月伯,她才不想踏入宗门。
终了,月长青长篇大论的废话结束,带领一众月家人前往月家后山的祭坛,并且由执掌三把钥匙的月沧雪等人开启祭祀大典。
咔嚓咔嚓——
三把钥匙插入三扇大门的锁孔,只听咔咔的声音落下,大门缓缓打开。
当祭典大殿的大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刻,数以千计的牌位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凡月家之人身死,凡是出身宗族或者对月家有过贡献之人都灵位都会安葬着祭典大殿中,以供后人祭奠。
对于月家人来说,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对于月易天来说怕是最为伤心之处。
身为月家宗门第二子,身死后宗门不仅没有派人参加葬礼,反之出殡之时做出了架空相府的种种恶劣行为,而且灵位更是未入祭祀大典,何等寒心。
月家众人分分踏入祭祀大典中跪拜先祖,可月沧雪并未踏入大殿一步,既然已经开启大殿她也没什么好留下来的缘由了。
转身,月沧雪准备离去,此时却响起了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叫住了她。
“门外的丫头,既然来了又何必匆匆离去呢。”
老者的话语使得月家众人纷纷回过头,目光落在转身离去的月沧雪身上。
停下脚步,月沧雪回过身,目光透过层层门扉落在说话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一袭白衣发须皆白,老态龙钟的盘坐在蒲团之上,不知是半眯着双眼还是眼睛本身就小的缘故,乍一看还以为睡着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况且我已经脱离了月家宗籍,留在这里有能做什么?”
难不成让她再打月子江一顿?
“月沧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三长老让你留下来是给你脸,别以为自己有着九王爷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
人群中,月子江的语调极其恶劣,但凡能抓住怼月沧雪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这小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出丑,他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三长老?
月沧雪半眯着双眸,记忆中好像确实有三长老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这老者在月家的身份极为崇高,就算是月长青也要礼让三分不可忤逆。
“来来来,让老头子看看你,想来也有一年不见了。”
老者朝着月沧雪挥了挥手,态度甚是温和让月沧雪无法拒绝。
迟疑可片刻,月沧雪还是折返回大殿中走到老者面前,看着面前形似甘道夫的老人。
“去年见你的时候,你还躲在你爹爹身后害羞不敢见人,没想到一年之别却换了一个人。”
三长老的话在别人耳中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如他说的一样,自从相府别灭门之后,月沧雪又被三皇子抛弃,种种打击使得月沧雪性格大变,这种变化也不难理解。
可月沧雪却是微眯着双眸,黝黑的眸子看着三长老,眼中神色严肃。
她刚才若是没看错的话,面前这老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似乎看透了什么一般,而且那一番话另有所指。
都说月家三长老精通占卜之术,上通三界下达阎罗殿,难道看出来她并非月沧雪本尊而是夺舍重生之人?
“月沧……”
三长老伸出手想要招呼月沧雪走上前,谁知伸出来的手却突然间垂下,整个身子扑通一声从蒲团上栽倒下来。
“三长老,三长老!!!”
“三长老!!!”
“三长老……断气了!”
“快去叫郎中,快去!”
一瞬间,月家众人乱作一团,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好好说话的三长老下一刻撒手人寰,让人接受不能!
片刻之后,月府的郎中赶来大殿,在探寻了三长老的脉象和鼻息之后摇了摇头。
“族长节哀,三长老去了。”
众人都未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一个个都沉浸在三长老死亡的悲沉气氛中。
“月沧雪都是你,如不是因为你三长老也不会猝死。”
月子江一句话惹得众人目光再一次聚集在那白衣少女的身上,一个个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怜悯或是其他。
他们知道月沧雪是无辜的,月子江不过是找个借口伺机报复而已,三长老年事已高随时都会离去,恰巧月沧雪出现在这个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来人,把这个瘟神压入地牢,等安葬三长老之后以家规处死。”
阴狠的话语不留一丝情分,即便月子江和月沧雪二人身体里面留着一样的血。
“月子江,我看你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月子江是蓄意报复,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想让她就范,就凭这些酒囊饭袋么。
宗门的家丁领命想要押解月沧雪送入地牢,谁知刚刚上手便被月沧雪轻松击溃,四名家丁皆是被折断了手臂,听着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就让旁人疼的撕心裂肺。
这女人下手太狠了!
“月沧雪!”
此时,月长青虎啸般的怒吼声震耳欲聋,不给月沧雪反应的机会,月长青双拳生风直击月沧雪门面。
众人皆知月长青乃武林泰山北斗,更是担任过武林盟主的高手存在,若是这一拳下去,月沧雪不死也会落得个终身残废。
可场面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转变,当那一双生风的重拳即将极重月沧雪门面之际,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侧身闪躲,并以奇怪的招数抵挡化解了月长青的双拳的力道。
看似绵软无力的招数却能抵挡下致命一击,当今武林能硬生生接住月长青一拳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月沧雪究竟与谁人学习的武功。
“月家好大的阵仗,四人偷袭我不成,族长大人竟亲自动手,佩服!”
月沧雪双手负于身后,凤眸中寒光乍起,阳光之下,那傲立于天地之间不屈的少女宛如战神一般让人不敢小觑。
谁也不知道当初一个懦弱到说句话都害羞的女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狂傲到不可一世,但他们知道一件事情,月家宗门这次算是栽了跟头,将一个天才误当蠢材踢出宗家。
“我若走便要走,神阻杀神,魔阻杀魔,挡我着,尽杀之!”
祭典大殿中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就在此时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再一次想起打破了尴尬。
“哎呀,人老了就容易睡着,睡了一觉果然精神百倍了。”
众人只见原本倒地死去的三长老竟然慢悠悠的坐了起来,还十分悠闲的打了个哈欠。
话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懵了,一个个目光从月沧雪的身上转移到了死而复生的三长老身上。
郎中已经确认三长老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