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椿国的大相府,壁垒深深,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凤桓立在窗前,赏着明月,已经两年三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吗。他眉头紧皱,沟壑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主人,有消息了!”
百晓生白宇鞋都跑掉了,他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凤桓。这几年主人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夜夜噩梦。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短短两年就坐上了大相的位置,明明他是流亡到此的流民而已。组建凤倾楼,将岌岌可危的霓椿国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陆家的天下,可真正手握大权的却是他凤桓。
“何事?”
凤桓转过身来,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大片锁骨胸肌。白宇咽了一口口水,主人实在是太俊美了,虽已经相处了很久,可这张雌雄莫辨的脸庞还是让他有惊艳的感觉。
“主人,有那位姑娘的消息了!”白宇眼神坚定地看着凤桓,这个消息应该无误。
“你说什么!”
凤桓一把搂住白宇的肩膀,他直视白宇的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那个人…她真的还活着吗!
“在启云国霜霖城…有探子说她可能在那里!”
“霜霖城!…好像前几天有人下了帖子…”
凤桓在脑海回想,觉得这几天好像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是,太皇太后大寿,帖子被您丢掉了…”
白宇当然知道这件事,他可是亲眼看到凤桓把那张烫金帖子当垃圾一样丢掉了。
“立刻去找出来,我现在就出发,先行一步去霜霖城。”
窗外月色正浓,可凤桓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个人太重要了,只要是她的消息,不管真假,他一定会去验证。他眼中泛起了氤氲,他的小师妹,他的徒儿,你也该回来了,这一次,一定要护你周全。
白宇有点懵逼了,这让他去哪里翻找啊,只能命令大相府的处理垃圾婆子,去哪里翻一翻。算了,还是亲自去吧,堂堂百晓生,竟沦落到去翻垃圾桶的地步,何其可怜。
此刻在柒月阁的李云倾,不断打着喷嚏,看来感冒又严重了。赵清辰一直在宫中,据说是在安排太皇太后的大寿事宜。
今天的霜霖城仿佛是寂静的,李云倾心中有丝丝异样的担忧,仿佛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小玲也心不在焉地熬着药,四周太安静了,静得人发慌。
要是手机跟着自己一起穿越就好了,没事听听音乐,看看电影,算了,这里没有电源,难道等打雷跑到外面去充电吗,李云倾停止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天色阴沉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云涌到霜霖城上方,犹如千军万马。李云倾下了床,立在窗前,风雨雨来,树木花草被阵阵狂风刮的泠泠作响。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小玲打开门,“杜大夫,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打开门的瞬间一阵风趁虚而入,吹得小玲打了个冷颤。她赶紧将杜旻迎进来,准备关上门。
“王小姐呢,你们快些跟我走。”
杜旻立在门口,神情十万火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也不能解释。
小玲愣住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店里出事了?
“快去啊,来不及解释了!”
杜旻将小玲推进去,真的很急啊。
“怎么了!”
李云倾穿着睡袍,不解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快走!没时间了…”
杜旻左手拉着小玲,又是抓住李云倾,没命地往外面跑。李云倾就被他这样抓住手腕在疾风中奔跑,跑到赵府后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口,一袭白衣,绝代风华。
“清辰…”
李云倾挣脱开杜旻的桎梏,奔向赵清辰。
“这是怎么了?”
赵清辰的眼神很不对劲,很忧伤,很疑惑,很依依不舍。
“你到底是不是?”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脑海里,那些欢笑,挥之不去。
”是什么?”
李云倾还没听到回答,就被杜旻塞进了马车,她拼命想挣脱,可闻到一阵芳香,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驾~”
杜旻看了赵清辰一眼,便驾着马车飞奔而去。
“小姐,小姐…”
小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都快急哭了,看着李云倾昏迷不醒,她很迷茫,又不敢问正在驾车的杜旻。
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小玲撩开帘子,看见小南,小梦也在,这是一座破落的农家小院,应该是在霜霖城南边,这个时候城门肯定关了,出不去。
“来,把她搬到床上去。”
杜旻在小玲的帮助下把李云倾抱到床上去了,“王姐姐怎么睡着了?”
小梦疑惑地看着昏迷的李云倾,她拉着小南,四处玩闹着。
“王姐姐困了,你们和小玲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小玲还处在震惊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感觉大难临头了。她扯出一抹笑容,牵起小南,小梦,和他们玩耍。
杜旻拿出一个白玉瓶,在李云倾的鼻子边晃了晃,李云倾闷哼一声,睫毛动了动,看来是要醒了。
“杜旻,你在搞什么?”
李云倾捂住自己的脑袋,好痛啊,额头也有点发烫。
“王小姐,大概就是你被通缉了?”
“为毛啊?”
李云倾自问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随地吐痰,更没有调戏良家美男,为什么要抓她。
“官府的人说,你来历不明,是别国的奸细…”
“我怎么就来历…”
李云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确实来历不明,可她有姐姐啊,她的惠兰姐姐说她……
“有位小姐揭发了你,说你顶替了她的身份,接近赵二公子,就是想要盗取机密。”
杜旻扔过来一张画像,李云倾屏住呼吸,慢慢地打开,将画上的褶皱小心仔细地锊平。
她的心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周围的空气也瞬间降到了零点,竟然是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怪不得,呵…李云倾又将画折好,她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姐姐真的是在骗她,什么王惠欣,什么婚约,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冒牌货,那她是谁,在这里又是谁。
这种哭不出来又悲伤到极点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李云倾很长时间没有缓过来,她不断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我也不一定是奸细啊…”
李云倾知道这个国家不同,赵清辰也最恨奸细,可她也不一定是啊,万一,万一她只是来这里旅游呢。
杜旻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房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李云倾睁着眼睛,盯着房顶发神,不对啊,她一个现代人,初来乍到,怎么可能是奸细,最多也只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算了,既然这个地方留不得,那就带着赵清辰私奔吧,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问题是她现在是通缉犯啊,搞不好就被抓了,然后各种折磨,逼她说出真相,还有可能屈打成招。唉~这叫什么事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仇家。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小玲怯生生的探了个脑袋出来,离开了赵府,和杜旻一家人在一起,她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开心。
“我带你们走!”
李云倾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她,应该就是那位公主或者唐家的人。要是能再和清辰见一面就好了,李云倾真的好想和他私奔。
“杜旻,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就是满城搜捕奸细喏!还能怎样。”
小南,小梦睡下了,杜旻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们出得去吗?”
“插翅难飞!”
这人怎么说话的,李云倾真想给他一大嘴巴子,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喂,说具体点!”
“具体点就是,现在霜霖城只准进,不许出,我们躲得了一时,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李云倾在杜旻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难道他有主意了。
“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云倾认真的看着杜旻,她很好奇,这种情况能有什么好办法。
“管我什么事,被抓的是你耶!”
杜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云倾差点气得吐血。好吧,他说的也没毛病,确实,这件事从头到位,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已,现在还连累了小玲。
门院外一道黑影在徘徊,令羽看到屋里的灯光熄灭,她也不再多停留,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怎么会是她,当主人拿出画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是那个研骆山上的女子。虽没问及姓名,可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始终连接在两人之间。
可…
现在主人要抓她,要杀她毁她,主人的话她不能不从,可现在自己做的又算什么呢。明明早就发现她藏身在此处,明明应该离开把官兵引过来,可她做不到。
“调查得怎么样了?”
二皇子刘禹贤躺在床上,青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将床包围,令羽恭敬地跪在地上。
“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继续找,务必把人找到,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主人…”
令羽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这是她第一次在主人面前撒谎,可她真的不忍心看见李云倾被抓到。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
尖锐的娇笑声刺痛了令羽的耳朵,心也止不住的疼,这脸上的伤疤全是拜她所赐。令羽不自觉地去摸自己脸上那几道丑陋的疤痕,不知主人为何要爱这样的人。
可她又能怎样,还是心肝情愿地当一颗旗子。供他驱使,帮他扫清障碍,除了这些,她似乎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属下告退!”
令羽行了一礼,无视那女子,逃一般地出去了。
“禹贤,你看她~”
“乖乖,不要生气…”
…
耳后传来地声音像针一样刺在令羽的心里,她笑了笑,走入狂风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