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令羽醒了的时候,真的差点吓死,不仅衣服换了,身旁还躺了一个人。难道被那个莫凌春卖到妓院了,这种事她绝对乐意做。就是没有客人看得起她,那个莫凌春一定会找人百般折磨她。
她的手四处摸着,没发出一点声息,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还是直接掐死这个人。
李云倾猛地翻了一个身,令羽的手已经掐在她脖子上了,还好没有发力。
怎么会是她,令羽愣住了,她记得她刚要和那群黑衣人拼命,结果就晕倒了,也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看这个情况,应该是被她救了。
“你醒了,伤好点没有?”
李云倾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她猛地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令羽疑惑的目光。
“哦,好多了…”
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令羽好久没有以正常人的身份和人相处了。她只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罢了。
“是这样,我昨天在树林里散步,然后捡到你了。”
“哦。”
李云倾绝口不提自己去拉屎的事情。虽说这个理由也很扯,但看令羽煞有其事样子,说明她信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李云倾即将再次进入梦想的时候,令羽开口了,“你就不问我…”
“睡吧,我不问。”
李云倾缩进被子里,很快传来了鼾声,令羽却睡不着了,这温暖的被窝让她感觉置身于仙境。房梁,树枝,甚至草丛,这些才是她应该睡的地方,而如今被温暖的棉花包围,还真有点不习惯。
夜晚很静,她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不过看身上手上,从未如此干净过,她竟然有点想哭。上一次想哭还是她十二岁那年,她从小就被扔进了一个杀手组织。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就只有奔跑,不停地奔跑,后面有豺狼虎豹不停地追逐她。她的同伴们一个一个倒下,那些豹子一口咬住那些孩子的胳膊,或者腿。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消失在这个人间。
她十二岁那年,像往常一样,他们一群小孩又被聚在一起,像畜牲一样被围在围栏了。四周站了几个人,细细地打量他们。那几个人是来挑选护卫或者杀手的,被他们相中就意味着可以离开这里。所以大家都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离开这个杀场。
那天很不一样,一个清秀的小公子出现在围栏边,他的眼神很清澈,疑惑地看着里面的人,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同龄人会被关在里面。
一个中年人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还是不是附在他耳边和他说点什么。
“就她吧!”
见他指的是自己,令羽当时心一紧,她要被带走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听别人说,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离开这里就意味着要服下一味毒药,需要每月服解药才不会一命呜呼。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忠诚,不然一旦不得主人的心意,就会吃不到解药,七窍流血而亡。
她被所谓的师傅,人称大花头,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扔在小公子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黑瓶,打开后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何物?”
“公子,有了它,这个丫头才会听话。”
大花头像一条哈爬狗一样露出讨好的表情。大花头之所以称为大花头,就是因为他的头上布满了花色刺青,看起来恐怖至极。配上他现在的笑容,看起来很滑稽。
“哦,为何?”
小公子旁边的侍卫见大花头为难的表情,他又附在小公子耳边,讲了几句。听完后,小公子豁然开朗,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一把夺过大花头手里的毒药,作势要扔进嘴里。吓得几个人人仰马翻的,他又把药丸拿了出来,然后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他身边的几个人腿都吓软了,不断地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大颗汗滴。
“公子可不要再开玩笑了!”大花头伸出手,想把药丸要过来。
小公子将药碗扔在地上,还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不用吃!”
然后他就拉着令羽离开了,外面阳光很灿烂,暖暖地打在身上。空气仿佛有一甜味,令羽就一直跟在这个男孩身边,陪他长大,帮他做事。
只是后来,他带回来一个绝色女子,一切都变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有鸡鸣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马车声,以及人的声音。
“小黑,你醒了…”
李云倾睁开迷蒙的双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翻下床,去柜子里翻来翻去。
“小黑,快脱衣服!”
“为什么!”
令羽死死地护住胸部,心里想着这个女子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快脱嘛!”
说着,李云倾甚至上前帮她脱衣服,令羽反抗着,使劲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手。
“换药,大夫说每隔几个时辰都要换一次药!”
李云倾知道她误会了,也怪自己没有说清楚,她连忙解释道。
“哦,这样啊!令羽松了一口气,自己宽衣解带,赤裸着坐在李云倾面前,这场面还真有点怪难为情的。
那触目惊心的疤痕还是让李云倾吃了一惊,心中一痛。她忍住想问令羽的冲动,仔细地上着药。
“嘶~”
“很疼吗?那我轻点…”
李云倾为她的伤口吹着气,令羽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她这是怎么了,之前比这更严重的伤都是一个人抗下来的。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
令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几乎细不可闻。她确实没有地方去了,二皇子那里肯定是去不了了,可她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天大地大,好像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你说这世界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一个人呢。
“那你愿意和我一块吗,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李云倾揽住令羽的肩膀,几乎快要唱起来,这个歌还是蛮合适的。
“可…可以…吗?”令羽很震惊,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竟然还有一个人要和她一起。
“是你愿不愿意?”
令羽和这双亮晶晶的眸子对视着,她如枯井一般的眼睛,好像突然沾染了星光,变得不再死寂。就想冬天过去,春天来临。
“愿意!”
“那你也给我取一个绰号吧…我叫你小黑,你可以叫我小青啊!”
“感觉好像狗的名字哦!”
令羽笑了,贝齿轻启,就算这张脸面目全非,可这个笑容真的很温暖。
“是吗,哈哈哈…”
“小黑!”
“小青!”
…
两人的笑声让凤桓像挖耳屎,是疯了吗!女孩的世界他不懂。
“主子,我们这样偷听不太好吧!”
楠风可是知道这个令羽不是善茬,狠起来要人命的。
“我叫你听了吗!”
凤桓给他了一个白眼,继续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那边的动静。
“哼…”
楠风感觉自己很委屈,自从李小姐来了之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不能站在主人身侧了。果然,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新欢,就忘了忠仆。楠风嘟囔着嘴,蹲在墙角,真想画个圈圈诅咒那个侧耳倾听的人。
“咚咚咚!”
凤桓赶紧跑回去坐在床上,一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感觉。
“咳,楠风,去开门!”
“哦!”
楠风不情不愿地起身,开了门,看见李云倾地时候还鼓了她一眼。
然而李云倾并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直接把楠风扒到一边,径直走到凤桓身边,笑嘻嘻地给他捏肩揉腿…
“小师傅,舒服吗?”
捏了左肩捏右肩,捏了左腿捏右腿,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她那灿烂的微笑不像阳光倒似一个火球,怪烫手的。
“倾儿这是干什么?”
凤桓正襟危坐,等着李云倾说正文,虽说他已知道李云倾的目的。
“哎呦,没事就不能给你按摩一下吗?”
“哦,是吗,那晚上来我房间按按背啊!”
“呵呵…这样不好吧,有损你的清誉啊!”
“清誉,不存在的,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哈哈哈,这,小师傅,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云倾真的想一头撞在柱子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或者撞晕。这小师傅太会撩了,这样下去,小师傅可能晚节不保。她不是那种虎狼之徒,可面对别人赤裸裸地勾引,她也是凡人,会动心。再说,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
卧槽,被拉住了,还是腰带被拉住了。李云倾想走也走不了了,她乖乖坐在凤桓身边。他的眼睛里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刀削的脸颊挺拔刚毅,真他妈好看。
“说吧,什么事?”
“能不能让小黑跟着我们啊?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凤桓笑容放大了,眼中却闪过意思寒冷,好人。呵,令羽被人称为女魔头,这样的人都能叫做好人的话,那这世间岂不是恶人当道了。不过据探子来报,令羽对这个丫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好吧!可以!”
“谢谢小师傅!”
李云倾太高兴了吧唧一口亲在凤桓的脸颊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凤桓愣住了,他心跳漏了半拍,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的倾儿竟然亲了他。他慢慢地抬起手,摸着刚刚她的唇碰到的地方。爱如蜜糖,甜甜蜜蜜。看来倾儿已经动心了,肯定是这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拿起床角的黑色信封。刚刚还在笑的脸一下子变得冷漠非常,像突然下了一阵冰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