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大步流星的与其拉开距离,乘马车离开。
乌力吉讪讪的歪嘴,用本国话骂了句。
“呸,像个娘们似的。”
乌力吉来到马前,利落的翻身上马。
马鞭一甩,黑驹在寂静的深夜中嘶鸣,扬蹄离去,他的副使也慌忙上马跟上。
乌力吉嘴里吹着南越调子,在长街快马加鞭。
震得两旁人家灯火通明。
突然,黑驹的嘶鸣划破天际。
原是天色灰暗,乌力吉竟没见路上的暗槽,黑驹砸在地上而他被甩飞出去。
“啊啊啊!”
乌力吉的身体在街上滚出十余米,惨叫连连,待终于停下滚行,他也没了声音。
“乌主使!主使!”副使吓得肝颤,忙下马查看。
只见乌力吉衣裳也磨破,更满身满脸的鲜血,他闭着眼睛,连痛苦的表情都没了。
太他妈倒霉了!
“不该啊,邪门了这是!”副使一惊,兀自想起朱桀的话。
“呀,莫非。。。真触了天怒啊。”
乌力吉昏迷不醒,被先行送回夷馆,而南越副使不敢有一刻耽搁,转头又折回皇宫。
“今日我等不该拒绝陛下美意,如今乌主使危在旦夕,微臣求陛下开恩,救救乌主使吧!”南越副使跪于殿中。
听闻乌力吉坠马,皇帝心中又着急又痛快。
哼,今日朕主动给,你们不要,此刻出了事才知道错,朕却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皇帝的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乌贵使竟伤得如此严重?唉,朕知道你们不信这些,神明通灵,不信则无,还是别浪费宝物了。”
南越副使已经急得火烧眉毛,心知皇帝是因为乌力吉白天的冲撞积着火,故意为难。
也不能怪人家,谁让乌力吉自己把话说死了。
这下可好,反害了自己。
砰砰砰!
南越副以头抢地,额间冒出血津也全然顾不上,自也不能再顾忌,否则乌力吉就凉了。
“是我等愚昧无知,有眼不识金镶玉,求陛下开恩,赠果救人啊。”副使带着哭腔道。
“副使无需这般,朕应你便是。”皇帝转头对身边的大太监道:“去,让人将吉果取来。”
乌力吉虽然人很讨厌,但毕竟是南越使臣,若真在大梁有个三长两短,大梁是百口难辨,恐两国会更生离隙。
他拿乔一番算是给个教训,自不敢耽误太久。
遂皇帝又派太医院医术最好的江太医跟着前去夷馆,毕竟吉果只能保佑,不能治伤。
“伤得再重,也不能让他死在大梁。”皇帝偷偷让人给江太医带话。
次日,江太医回禀,乌力吉伤致头部,虽颇为严重,但也逢凶化吉。
“乌贵使福大命大,这等伤势,若换成旁人恐怕。。。”江太医连连摇头。
什么福大命大,那是朕赐的吉果管用。
一旁的南越副使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微臣谢圣上赐吉果庇佑,乌主使才得以苏醒。”
这下不用旁人,南越副使就把吉果夸上天。
一时龙颜大悦,“朕记得这吉果是褚爱卿近献的,宣褚爱卿来见朕。”
褚淳时任户部侍郎,当初袁县令将吉果放心交给他近献,只因二人师出同门,且褚淳还是袁县令的师弟。
褚淳听闻乌力吉受伤而吉果立功,就等着皇帝召见呢。
龙颜大悦,自少不了各种赏赐。
褚淳谢恩,顺便将路小朵和袁县令在皇帝面前提起来。
“袁如海?朕有些印象,这些年黄丘县被他治理得不错,是个人才,此次有功,重赏。
至于你说那路小丫头的请求,朕也允了。”
褚淳心头一喜,忙跪下谢恩。
京中自有一番风雨,而丰通城这厢表面平静,实际却暗流涌动。
路小朵看着袁图南满面春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捡钱了?这么高兴。”
“比捡钱高兴多了。”袁图南蹦蹦跳跳的到她面前。
自谢子晋到来开始,路小朵还是鲜少瞧见袁图南这般欢快,她笑问,“该不会,是你那折磨人的表哥走了?”
闻声,唐征的反应最大,立刻瞪圆眼睛看向袁图南,脸上满是期许之色。
走了好,免得娘子总要和他见面,烦人。
袁图南连连摇头,“别提他,我好不容易心情才好些,倒盼着他走,可他还要待段日子呢。”
“唉。”某人愿望落空,不由重重的叹气,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唐征望天,今天的生活也是格外的苦涩。
路小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谢子晋成万人烦这事,他自己知道嘛?
她催促着问,“究竟是何事?”
“你猜猜,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谁?”袁图南挑眉,歪嘴笑着。
“何人?你对谁家的男儿一见钟情了?”路小朵露出坏笑。
袁图南阴下脸,狠心给她一记暴栗,那动作快的,连唐征都没反应过来。
“我发现你越发学坏了。”袁图南哼哼一声,又清清嗓子道:“告诉你吧,我瞧见了曹玉航。”
被唐征揉头安慰的路小朵从他怀里冒出一脑袋,满脸不解。
“看见他有何高兴的?”
“当然高兴,上次吉果拍卖会那事,他就是存心找人来捣乱,就那个没有带钱的,就是他的人,
结果一计不成,反而你得了个考虑周全的好名声,他们能不气?今日见到我,那脸还是绿的,被我嘲讽两句啊。。。”袁图南嗤笑。
“他气得头发都冒烟了,发火撒疯,结果摔了个狗吃屎,是真的吃屎,不知是谁家的狗为民除害,让我知道,定要给它买一堆大骨头!”
袁图南意犹未尽的回想,直喊痛快,解气。
“朵儿,我已经决定好,等今年过年祭祖时,我就要立女户,彻底让他们断了那龌蹉念头。”她又话锋一转,目光灼灼道。
虽她一直打着这样的主意,只从前总顾忌良多,如今这般坚定,都得益于从路小朵身上看到希望。
路小朵替她高兴的话没有出口,遥听店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活不下去了,自从拜了什么吉果神树之后,我家就连连倒霉,家里养的牛都死了,什么祥瑞,根本是骗人的东西!”
店中客人甚多,闻声皆往外望去。
隐约间,路小朵听见钱掌柜在与对方争执对峙。
袁图南不悦的皱眉,“怎平白又有这样找茬的人,莫非又是曹玉航捣乱。”
“翻不起风浪。”路小朵淡定。
“天啊!不好啦,那人撞墙自尽啦!”一声惊叫过后,众人颜色大变。
路小朵暗道不妙。
袁图南与她一同起身,朝着店门口快步走去。
“怎么样了?”袁图南心急的问。
但众人都呆滞着,无人回应,她立即扒开人群走出去,只见男人倒在地上,额头汩汩的流血,染了一地。
袁图南脸色泛白,捂着嘴将脸扭向一旁。
路小朵在人群后头翘着脚,心里急成一团,可她实在是身材没优势,只得干着急。
还是挤出去吧。
“让让!”路小朵娇喝。
只没走出去两步,却衣领一紧。
唐征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身后,沉声道:“别看了,免得晚上梦魇。”
路小朵心头一暖,但眼下着实不是感动的时候。
“没事,带我出去。”她严肃道。
唐征见她表情凝重,没有坚持便带着她挤出人群。
路小朵走出去摸男人的脉搏,袁图南见状大惊,“朵儿,快回来。”
她想说,那人流了这么多血怕是没救了,他又是愤而自尽,说得玄乎些,那身上是带着怨气的,不好靠近。
路小朵感受着指尖下的搏动,松了口气。
“快去请大夫,还有救。”路小朵道。
钱掌柜应了一声,忙差使身边已经吓傻的伙计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