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大家一听自己也有机会那样赚钱,都活跃起来。
但有人惊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一人皱眉道:“那要是没通过啥考核,咱们不就白忙活这七天了,而且日后也不能再来干这活了?”
路小朵早知会有人冒出这样的担心。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本就没指望凭着这个手艺赚大钱。
他们不过是趁着秋收之前,赚些零花钱,自然更想安于现状。
而路小朵的志向,远不是这个小小的郎桥村或是看似繁荣的黄丘县能够挡住的。
她的目标在丰通城,但这也只是小目标,日后该指不定要飞多高。
她绝不安于现状,所以也不希望那样的人跟着自己。
她做的一切,都是要把能真正能跟着自己走远的人领出来。
路小朵平静地说:“没有通过考核,若是日后各位手艺精进还可以来我这里应聘做工。”
但这七天的培训定然是没有钱的。
凡事想要得到回报必定要付出,若是连这点小利都舍不得,那样的人,她不留也罢。
话毕,大家便一个个都拧着眉头,皱巴着一张脸如同风干土豆。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拿不准注意。
“你们好好考虑,若是愿意接受培训的便到我这来签份合约表示同意。”
路小朵也不继续出言劝他们,全让他们自己考虑做主。
她则大模大样的坐在前头等着。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院还是一片沉默。
没有人答应签合约但也没有人起身离开。
这都是在等一个领头的呢。
路小朵心中暗暗叹息。
这些羊一般性子,放在商场上得吃大亏。
这就像在饭桌上,第一人吃肉,第二人喝汤,要再往后头排就只能吃前头人剩下的,最后的只能喝西北风。
路小朵又等了一柱香时间,便着实坐不住。
曾有位伟人说过,浪费时间就等于是浪费生命。
“看来大家是不想培训了。”路小朵淡淡然的开口,“无妨,我最近还正有别的事情要忙兼顾无暇,这香囊生意便停一停吧。”
话毕,路小朵没有一刻多留,起身便往前院走去。
她边走边说:“大家也请回吧。”
草儿见状心里不由得着急。
这段时间,路小朵忙着处理别的事情,香囊生意一直搁置着,若再搁置下去,这生意岂不是要黄了。
草儿瞥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众人,长叹一声便追着路小朵走了。
被晾着的村民依然愁眉不展。
“瞎胡闹,她这是跟咱们甩脾气,撂挑子呢?”
“人家不也说了,手里还有别的生意,咱们这些小毛利人家看不上,就不用我们了。”
“我听说最近姚二嫂一伙人可干得挺好,要不咱们跟着她干去得了。”
路小朵刚刚走,村民们便热闹的唠了起来。
他们显是不理解她的做法,心里也都憋着闷气,这又有人把姚二嫂提起来。
没等旁人搭茬,谢大娘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狗屁,我就是饿死也不跟着那货混到一堆去。”
上次二人打嘴仗,她现在一想起来还气得直磨牙。
方才自家儿子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和她商量去签合约,参加培训,是她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怕被枪打了才拖着等别人的动作。
眼下一听风向竟然朝着姚二嫂那边刮过去,谢大娘的心顿时硬了,啥出不出头鸟都忘在脑后八百里。
“儿呀,走,咱娘俩去找小朵丫头去。”
不就是培训七天不挣钱,她听儿子的,眼光得放长远,那大钱在后头呢。
海柱早就看好这事,他不像其他人觉得浪费时间,反倒是觉着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事。
都说技多不压身,就刘大爷那漂亮手艺,要不是有路小朵出面又出钱的把人请出来,人家能白白把手艺教人?
人家本就是花着钱给他们长能耐。
他们这般不领情估计也把路小朵气得够呛。
谢大娘母子说着便往前院走去。
留下众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他娘俩肯定是同意,去签那啥合约去了,咱们咋办?”有人小声问道。
实则,路小朵并没有因为这事动多大的脾气,左不过是觉着可惜。
满郎桥村,竟不出一个聪明人。
“小朵,你真打算不做这生意了?”草儿看不透的问道。
路小朵轻轻摇头。
这生意她是做定了,但是不一定偏要带着郎桥村人一起。
若是本村有能扶起来的,她可扶一把。
若是没有,她有的是地方,找人来干活。
草儿见她摇头才安心些,不等她再张口,就听见又有人进屋。
于是草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想到进屋的是谢大娘母子。
“小朵,我们娘俩愿意参加那啥培训,你说签啥合约,我们这就签。”谢大娘风风火火的就进来,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溜。
其实,海柱能想通这事路小朵也有些预料。
别看这人不吱声不知气的,但他有个聪明的脑瓜,这几次赚钱的好机会,哪一次他都没错过。
这样通透的人,她眼下是真觉着难得。
至于谢大娘,除了舌头长一点,倒也是个明事理的热心肠,没少帮着她说话。
眼下,路小朵一下子就闻到了谢大娘身上的火药味。
她忙拉着谢大娘二人往凳上坐,边笑道:“谢大娘您愿意信我,我是真高兴,可我看您咋不太高兴,出了啥事?,”
“你可别提了……小朵,我这不是在背后跟你说他人的坏话,但他们刚才那话我是真听不下去,一个个还合计跟着姓姚的干,让他们干去吧,一辈子不出息……”
谢大娘这嘴一打开,可是拉开话匣子,也不知她何时同姚二嫂结这么大的仇,颇有种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劲头。
一旁的海柱见自家老娘把话题越扯越远,生生把签合约的事忘在脑后,他的心里就着急。
隔墙有耳啊!
大家伙此刻,都在后院坐着,指不定啥时候就进来听了去,郎桥村的消息传播速度之快直逼闪电。
到时传入姚二嫂的耳朵里,就那火药桶脾气的人,肯定又是一顿闹腾。
就是不把他家炸了,也免不了会去咒骂一顿。
说不准,两家人就会因这事打到一块,永无宁日。
他心急,路小朵又何尝不心急。
她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能让谢大娘口沫横飞的说不停。
“……所以我肯定是信不着姓姚的,小朵,你才是好样的,我能看出来。”谢大娘终于有了要结束这场批斗大会的姿态。
她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把姚二嫂说了一通,最后这终话根却是落在路小朵的身上。
合着前头都是铺垫,最后这句表忠心才是重点。
一屋子里除了谢大娘,此刻都动作一致的擦汗。
她这段铺垫真成了老太太裹脚布,又臭又长。
海柱在一边都想给自己娘磕一个,他这亲儿子都没看出来她的真正用意。
不过这份心,路小朵很自然的领下。
话归正转,路小朵把合约拿出来,“你们来看看吧。”
路小朵把合约里最重要的一条,捡出来说。
“您若是签了合约参加培训,一旦通过之后便不能再离开我这里去别处干,起码三年之内不可以。”
海柱瞧着这份合约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这上头的每句话几乎都是滴水不漏,不给人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最新奇的是,它不单单是保障路小朵的利益,同时有一部分也是保障他们利益的。
真是个良心人,即便是赚钱也从不吃相难看。
不像那个别商人,遇上赚钱的买卖恨不得削尖脑袋的往钱眼里挤,才不管他人死活,只顾自己捞钱。
彼时,海柱更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丫头日后,必定是个成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