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姚二嫂一说,其他人的脸上也闪烁异色,开始琢磨这话了。
路小朵面上不动声色,心道:看来这姚二嫂是早就对自己有不痛快了。
“姚二嫂,这东西是咱们做得不假,但要是没有小朵,咱谁也想不到这个赚钱法子,再说,咱就做了个壳子,这竹篾还有穗子和那里面的东西,哪个不是钱,小朵卖给咱三文钱那是人好心。”
谢大娘忍不住开口帮路小朵说话。
主要她家当真靠着香囊挣了些钱,生怕经姚二嫂一闹把路小朵惹火,到时候断了她家的财路。
“谢桂花,你少在这装好人,你不就是靠着她挣了两个臭钱,立马就变成人家的狗腿子了,昧着良心的帮她说话,”
姚二嫂丝毫没有被谢大娘的话说动,那嘴由狙击枪变成了机关枪,“突突突”得进行无差别扫射。
她整个人也从地上一跃而起,叉腰怒骂起来。
谢大娘眼珠子一瞪,“你才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她可不能饶着自己被人泼脏水,遂也不忿的开口对骂。
姚二嫂一听这话,更是火上眉毛,整个人像发狂的兽一般炸开毛。
二人都决不让对方的话茬掉地上,更不能输了对方一句。
海柱读过两天书,打心眼里不乐意和姚二嫂计较,忙拦着自家老娘,“娘,您快消消气吧,这样吵就没头了。”
“我觉着姚二嫂说得不错,那些东西加一块也用不上一文钱,路小朵可卖了咱三文啊!”有人站在姚二嫂一边道。
姚二嫂一听这话,势头更足,她把脑门上的几根毛一甩,仰头道:“没错,她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你们也不想想,连自己亲大伯都不放在眼里的,能是啥大善人!”
得嘞,又扯到家事上去了。
路小朵顶是烦这样的人,随便捡起什么都能当枪使。
看着精明,其实……也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路小朵第一时间,拦住自己身边,正欲爆发的金田田。
如今场面乱了,要是自家再插一嘴,那就真没头了。
反正她心大,对于这些话全都当成狗放屁,左耳朵进去,右耳朵立马冒出来,不走心的!
“草儿,快把她们拉开。”路小朵道。
草儿闻声,立刻冲上去。
她不愧是跟着唐征学了功夫,一出手竟比海柱一个大小伙子还管用。
谢大娘二人立刻被分开,遂渐渐安静下来。
至于身为师父的唐征,人家正猫在墙角陪着虎子玩。
自从那日,唐征提出在住在一起被拒绝之后,他这两天话少得吓人。
路小朵只是瞟了他一眼而已,转眼又看向刚刚叫骂的二人。
海柱在一旁给自己亲娘顺气,姚二嫂则自个用手捋着胸口。
路小朵淡淡道:“姚二婶子别气坏了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要觉得我卖得贵,不买便是,我也不是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得你非买不可。”
姚二嫂冷哼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乐意买你的破东西,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做更赚钱。”
“大家听我的,这些东西咱们自己都会做,咱自己做赚得更多,可不能让某些黑心的,躺着就把钱赚了。”
姚二嫂自己不干还不够,这又吆喝着大家一起造反。
金田田和草儿见状都急了,但不等两人开口便被路小朵拽住。
路小朵给二人递了一个眼神,二人这才声。
路小朵不怕姚二嫂折腾。
世上总有聪明人也总有蠢货,那些自己没主意又经不起动摇的,走了也不可惜。
她将香囊分销是为了分摊风险,同时也是为了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本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若有人不识好歹,倒打一耙,她宁愿人走光了,也不能留着这样的老鼠屎在身边。
想干这活的人可多了,哪怕郎桥村都不干了,她也可以去隔壁村找人来干。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到底是有人经不住姚二嫂两句半的忽悠,在姚二嫂自觉无趣的走后,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路小朵不以为然。
这些人,她都记在心里。
她面上依然挂笑,一如刚刚的所有事情并没发生一样。
路小朵小手一摆,开朗笑道:“要买香囊的,也请排队吧。”
只是,刚刚经了那样的事情,大家虽然没有跟着姚二嫂直接走了,心里却不免犯嘀咕。
一时,大家都摸不定自己该买多少,而站在头上的那人,连连退后。
“你们先来,我合计合计。”
不似之前抢破头的场面,此刻他们竟然还谦让起来。
“那我家先来,小朵,大娘信你,我买五百只。”谢大娘一溜烟的跑上前,自家儿子都没跟上她的步伐。
末了,她愤愤不平的跟了一声,“那些眼皮子浅的,活该不挣钱。”
路小朵那小粉团团的脸上笑出朵朵小花。
“草儿,去把做好的香囊拿出来吧。”路小朵吩咐道。
草儿应声,回屋去拿。
谢大娘一点不含糊,手里的银子已经给了路小朵。
待谢大娘拿走香囊,不一会儿,又走上来一人。
“小朵,我也要五百个。”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众人一看心里开始盘算,要不是真挣钱,这两家能五百五百的买?
遂一个两个不似刚刚那般畏畏缩缩,都忙着往前凑。
他们又开始怕自己晚了买不到,或者买少了。
后面一百二百的卖出去,做好的香囊眼见着没了一筐又一筐。
路小朵装钱的竹篮倒是越堆越高。
但路小朵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就像她当初预想的一样,卖完今天的量,干花香丸就所剩无多了。
她暗叹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已经找到了花的卖家,随时可以去买。
大家眉开眼笑的捧着自家的货离开,路小朵累得擦汗。
草儿大致看了一眼家里剩下的货,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小朵,咱自己只剩下一千只左右了。”
钱都让别人赚走了。
路小朵掂量着满满一竹篮的铜板发笑,“咱也不亏,不然那么多货,咱们可能要卖上好多天,这样分销出去虽然赚得少一些,但我们的风险也小了。”
草儿似懂非懂的眨巴眼睛,她只觉得一只少赚了两文钱,却没有想过以一人之力,短时间很难卖出那么多货。
路小朵道:“你记得把刘大爷做得那些单独放好。”
“知道,那是要给袁小姐的嘛,我都放你屋里了。”草儿边回答,边把今天收来的香囊拿进屋。
路小朵则把目光落在唐征的身上。
这家伙竟然还在逗虎子呢。
她觉着自己也许应该安抚一下他单纯的小心灵。
可是,她又担心自己一问,他会想起要同住的事,那不就成给自己挖坑了。
所以说,谢大娘是把双刃剑啊!
好的时候是她,坏的时候也是她。
路小朵觉得该发个规定,以后干活的时候,不许聊天。
可这一想,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路小朵无奈的摇摇头,转头进屋了。
唐征感受到笼罩在自己背后的那道目光消失。
他忽然一扁嘴,眼底生出一簇小火苗。
虎子顿时老实下来,它像是成精了一样,和唐征大眼瞪小眼。
“你瞅什么瞅!”唐征突然冷冷一声。
可怜的虎子,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啥。
刚刚这人一脸稀罕的差点把自己头顶的毛撸没了,这会儿那脸就成了寒冬腊月的天。
唐征的眼睛里直往出掉冰碴子,虎子“嗷呜”一声。
人类真难懂,它回狗窝睡觉去。
“……”
唐征见状嘴撅得更高。
人嫌狗厌了!
唐征惺惺的起身进屋,路过时,他又忍不住去看屋里的路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