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机凭借着赵公明的联系地址和钥匙,是顺利回到了赵公明参加项目后租住的小房间。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本有点陈旧的日记被摆放在小房子窗边的小桌上。
赵无机疲惫地坐下,随意地翻看起来。
“我是从小生活在西北一个国营水泥厂家属院。这是一个以厂子为中心的封闭“独立王国”,医院是厂里建的,学校是厂里开的,校服上是厂里的logo,幼儿园大合唱唱的都是厂歌。
这个厂是上世纪产物。当时为了解决工业基础薄弱的状况,国家在老工业基地东北以外的西安、兰州、包头等城市建设了上百家厂子。我家这个厂建在甘肃偏僻镇子上一个荒无人烟的土坡,建成不久后,实现了水泥窑技术突破,成千上万吨的水泥运向全国各地。
放在共和国历史上,这是一批奠定了国家工业基础的厂子;而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个特殊的生活空间。
厂里的俱乐部在此挺立了半个多世纪,承包了影院、礼堂、球场、阅览室等等功能。
外表无奇,但内里就很多与地方格格不入的东西。
首先是语言,因为汇集了不少东北工人,厂里流行一种东北味普通话,初中才惊奇意外地发现同学们说的居然是本地方言。在这所厂外学校,即使大家同在一个小镇,依然深深感觉到莫名的孤独。
讲回我们厂区家属院,它分为南北两部分,中间由一个天桥连接,走路需要二十来分钟。天桥下面是当地牧民和他们的奶牛的领地,我和发小们有时会背着家长偷偷下去,为漫山的牛粪和土砖下藏着的蚂蚁蛋兴奋半天。
我家在厂区北边,天桥下人行道的另一侧,是一片用来隔离工业粉尘的白杨树林,我和发小曾在树林里种下几棵白杨树,希望它能长成大树。可惜后来被奶牛吃了。厂区南边居民楼更多也更繁华,有学校、职工医院、俱乐部、灯光球场、小市场。
在厂这里,大人们要么来自隔壁车间,要么是楼上楼下,一个小孩他爸妈是谁,做什么的,家里有过什么风流往事,大家都门儿清。
即使不认识,一翻厂区通讯簿,也能联系上。
通讯簿上,按姓氏排列,所有职工的手机和座机号都有。
在我的成长记忆里,厂区在通信上一直是走在时代前列的,比如社会上流行小灵通,厂里就发小灵通,社会上流行手机,厂里就发手机。
我读三年级时,有一次不小心拿错别人的作业本,妈妈翻开这个通讯录,靠盲猜对方家长的姓名,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对方家长就骑着自行车,一路风尘仆仆来取回本子,一点没耽误家里小孩写作业。
我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妈妈说楼下来了新邻居,随后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躲在她奶奶身后探头探脑。
后来我和这个小女孩成为了同班同学。
每年大年初一,我们先敲响对方家的门,看看彼此的新衣服。
秋天胡杨落叶,我们一起用落叶根茎玩一个“扯牛筋”的游戏。
可惜后来的我们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今年过年,我去发小家做客,她的家人依然能叫得上我姥爷的称号:“刘工”,并激动补充,“你姥爷和她爷爷埋在一起哩!”
虽然大过年的,听到这句都有些悲伤,但这确实道出老一辈厂矿人的生活轨迹:在职工医院出生,在子弟学校上学,如果没考上大学就继续在上技术学校。
毕业后回到厂里工作,最后在厂里的太平间结束一生。
最终和熟悉的工友埋在同一个熟悉的山头。
厂区生活也有过非常快乐的时日。
每天早晨厂区会播放纯音乐,虽然不知道曲名,但爸爸很喜欢弹唱那些歌。
后来厂子飞速发展,上市融资,肥皂、洗衣粉、手套多到用不完。
电影院、书店、球桌厅里总是人满为患。
厂里一度都有声势浩大的烟花表演。
那至今仍是我看过最热闹最炫目的烟花表演。
在这个欢乐的世界里,就连住在天桥桥洞里的牧马人每天拉着架子车到厂里捡垃圾时,也是笑容满面的。
不论什么样的人,都能在厂里谋得一份差事养活自己。
厂这里连“较量”都是简单的。
读小学时,学校里分帮派,南边的是一帮,北边的是另一帮;走干净安全的天桥的是一帮,走桥下尘土飞扬大马路的是另一帮,大家暗自较劲的,不过是谁走得更快,更早进到家属院。
赢一次,就能沾沾自喜很久。
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真实的痛苦曾经是隐而不露的:比如小时候,有次出教室,看到空中漂浮着白色片装物质,我们以为是雪,但经验老道的老师们知道,是工厂污染,叫我们赶快跑回教室。
还有一年,厂里很多人都说,一位工人高空作业,掉进矿坑。真实情况不得而知,大家只看到,第二天家属院前来了很多黑色小轿车,听说是领导来谈赔偿了。
后来,和所有那些曾经地处偏僻庞大的厂矿一样,属于我的故事也开始走向完结。
子弟学校收归当地教育局,学校的牌匾换了,名字换了,校服换了,几代人的职工家庭陆续搬走,去县城,去省城,所剩的人越来越少。
从五湖四海来的人,最后又回到五湖四海。
我们全家也搬到了距离厂区很远的一个城里。
进入新学校,新生介绍时别的同学都说自己来自某市某县某区,我说我来自“某某厂”。
为了融入大家,我尝试过和大家一样说方言,但都失败了。
我说得太不标准,自己别扭,别人也听不懂,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说了。
学校里的几个小混混为此“约谈”过我,“你怎么总是说普通话,别装逼行不行?”。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明明是在自己的户籍地,我却像个异乡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作为厂三代的我,作为最后一代厂矿子弟的我,无可避免开始流浪而成了一个孤独人。
和前两代不同,成年后的我做了一份完全和厂矿没关系的工作。
后来还开启了在广州、BJ的漂泊生涯。
因为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极少有人能辨识出来我来自哪里,就像我从来不知道故乡到底算哪里。
近几年,我像柳絮一样漂到哪就适应哪。
学了一些时髦的话,说自己是一个“世界主义者”。
但事实上,那是因为我对任何一个地方都没什么归属感。
我心里没有真正融入过任何一个地方。除了那个在地理位置上属于甘肃某个山坡上的厂区家属院。
很多甘肃人在春节返乡后,都会晒出一碗牛肉面。
我也曾试图在牛肉面身上建立我的怀乡之情,但发现很难,毕竟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而我既不爱吃面,也根本不能吃辣(红)。
我对牛肉面最深刻的记忆,是有一次在餐馆点面,忘了叮嘱不要放辣,结果被辣得当场痛哭流涕,连衣服上也被溅了不少油点,吃得非常狼狈。
此后,我非必要不约人吃牛肉面。
我常常羡慕那些能用一顿牛肉面抒发乡愁的人,他们是真正有故乡的人。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会说地道的方言,即便街道景致年年在变,但生活方式不会变。而我熟悉的生活方式,早已随同厂矿大院消失不见。
有个春节,发小们回厂区聚聚,发现母校的楼没了,四合院变了色,以前总是举办歌唱大赛、篮球大赛的灯光球场也没人了;热闹红火了几十年的小卖部小市场都拆了;广场前的地灯也不知道被谁砸了。
熟识的领居不在了,坐在旧门前的都是陌生面孔。
盯着我们,让人不自在。
这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永远变成了外来者。
这让人思维陷入平行时空:难道我们经历过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假的。
后来我发现,全国还有很多人经历过这样的“平行时空”。
导演林鑫曾用整整三部纪录片,记录下了同时期项目的一系列故事。
有一种故乡,叫做“咱们厂”。
作为工厂最后一代子弟,他们少年时目睹过倒闭和下岗,早就知道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现在想起幼年时代里眉头中间贴着小红心,涂着鲜艳口红的自己在大声唱着的厂歌。依然让人掉泪。
多年后的今天,厂歌的旋律依然能脱口而出。那可能就是“故乡”的感觉。”
“这也是我找不到归宿感而最终流浪的原因。”
“我知道数字生命项目的危险,容易人格分裂,但我还是参加了。”
“图研究员或者陌生人,你如果看到这段文字,也就证明这个危险真的发生了。”
“希望大家都善待一下我们曾经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