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一次承认不知道
“夕夕,夕夕你冷静点,别冲动。”付司南拼了全力抱住她的腰,把人往后扯。可余夕朵的双手就像长在了付连城的脖颈上,不管付司南怎么拉扯她,都死活不松手。
眼看付连城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付司南只觉得自己喉咙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掐住了,操着一口已经破败的嗓音喊外面的人进来。
客厅的门几乎是应声打开,除了管家,还有三四位青壮的警察。
几人见状,第一时间扑上去解救付连城。
余夕朵听不见外界在说什么,也不管别人在做什么。她只是一味的用劲儿,半点不受干扰——她一定要杀了付连城。
当初她父亲出车祸被人活生生撞死,一定比付连城现在还痛苦。让付连城多活了六年,已经是便宜他了!
余夕朵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人扯开的,她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救护车。
救护车,那就是还有救的意思了。
不行,不可以!
她几乎机械性的往付连城身上扑去,然后又被几人压着胳膊拉回来。她感觉自己腕上有阵冰凉的触感传来,两只手便不能自由活动了,只能憋屈的困在身后。
这应该是她一生中最疯狂的时候,余夕朵不要命的开始挣扎,想摆脱桎梏。用力过度,两只手腕生生被手铐磨出了血,可那手铐依旧牢牢的锁着她。
然后,她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付司南紧紧把她脑袋按在怀里,一手朝后攥紧她的手腕。
“夕夕,夕夕你别乱动。”付司南摸到一股黏腻,鼻间被血腥味侵染,他把脸埋在余夕朵的头顶片刻过后,突然发了疯似的冲那些警察大吼,“她受伤了,你们看不见吗,快给她解开!”
警察仍旧对余夕朵的战斗力心有余悸,迟疑道,“南少,她太危险了,还是去警局再说吧!”
“滚,谁他妈要和你去警局。我再说一次,给她解开!”付司南凶恶的瞪向说话的那个警察,“她没错!”
错的是付连城,是他,是这个世界。
他们都对她不够好,欠她的。
警察慑于付司南的淫威,最终还是低头了,‘叮’的一声过后,余夕朵自由了。
就在众人提防着她再次朝付连城下手时,她却始终埋头在付司南怀里,如睡着了一般,没有动静。
直到那些警察把付连城带走,客厅里的佣人也散开过后,付司南依旧拥着她,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下一下在她背上顺着,任由胸前那块湿意不断扩散。
心也跟着乱了。
也许今天过后,他便再也无法拥抱他。
没脸,也没资格。
墙上的罗马挂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霞光穿过高挑的落地窗,打在两人身上。
黑夜即将来临,这一天的挣扎纠结怨恨似乎也划上了尾声。
余夕朵从付司南怀里抬起头,两只眼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
哑着嗓子,话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转出来的,“怕我真的杀了他?警察是你叫来的?”
“不是。”付司南凝着她惨白的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他自己叫来的。”在这座老宅里,老爷子的地位就是皇帝般的存在,没有他的允许,管家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把人带进来。
“他自己?”余夕朵突地拔高嗓子冷笑起来,“为什么?作恶六年之后幡然醒悟了?”
“我也不知道。”付司南沉声回,他从小就聪明好学,脑袋瓜子比一般人好使,有什么问题,一般很快便能解决。活了快三十年,他第一次对人回答——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老爷子今天这戏唱的是哪一出。
不光余夕朵,身为亲生儿子的他都不信老爷子真的会迷途知返,主动伏法。
那种挫败无力的感觉,似凶恶猛兽,不断吞噬着他。
付司南十指紧紧攥在手心,才勉强压抑住胸腔里那股灼热的火烧,高大的身形不自觉晃动了两下。
余夕朵浑浑噩噩的往外走,根本没留意到他的异常。
屋外,靳斯见到余夕朵犹如行尸走肉的走出来,赶紧开门下车。
“还好吗?”之前警察来的时候,他本想跟进去的,但顾虑到朵朵,最终还是忍住,半是强迫,半是照顾的和朵朵一起留在了车里。
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带走了付连城,又等了许久,仍旧没等到余夕朵。他本想先把朵朵送回家,但朵朵倔强得很,说什么也不肯走。毕竟是手术过后并未完全康复的孩子,精力有限,余夕朵出来之前,朵朵已经靠在后座睡着了。
余夕朵僵滞的摇了摇头,上了车,小心的把朵朵揽在怀里。
靳斯往门口方向看了几眼,又等了一会儿,一直没见付司南追出来,这才启动车子,准备送母女两个先回家。
付司南与余夕朵之间的问题太过复杂,今天又有付连城莫名其妙闹的这一出,把所有问题都摆在了明面上。
也许,这两人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靳斯自觉给付司南找了个没追着余夕朵出来的理由。
殊不知,此刻的付司南,正痛苦的蜷缩在地毯上,俊朗的五官皱成一团,唇角因用力过度,咬破流出一丝殷红,这才勉强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和体内的病魔基因作斗争,真的太痛苦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付司南隐约看见管家带着一群佣人慌慌忙忙的朝他奔了过来。
……
迷迷蒙蒙的夜空,灯红酒绿的街道,余夕朵轻轻开了一点窗,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那群吵吵闹闹,刚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
多热闹,多有活气啊。
可为什么,她只觉得无比凄凉,她好像晕车了,周遭的空气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余夕朵喉间飞快动了几下,终是没忍住,把手搭在驾驶位的座椅上,低声喊靳斯,“停车。”
靳斯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不明情况。见前方有个临时停靠点,还是顺从的把车靠在了路边上,扭头问,“你怎么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