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助理，你不了解女人。莫总这些年身边没一个人，那位虽然表面上不急不躁，但心里估计是笃定了有朝一日自己会得偿所愿。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终归是想要拿回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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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慧凝被莫冷殇强行拉着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吃饭。

　　她发现哪怕是路边小餐馆里二十块左右的饭菜，也能被他吃出上千块的档次来。

　　没多久，那位气质美女又进来了一趟，送来几份文件，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许慧凝盯着她的背影，在门合上后才用状似无意的口吻问莫冷殇：“她是你的秘书吗？”

　　“沈佳慧是公关部的经理。”莫冷殇的回答很简单，没有其余过多的解释。

　　“她看上去应该跟了你很多年。”

　　莫冷殇停下筷子，抬头望着她，那眼神像是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许慧凝也不兜着揽着，直接点破了：“她喜欢你。”

　　莫冷殇笑了，尽管笑声很轻，但许慧凝还是听见了，他的表情像是听了个幽默的笑话。

　　看他不紧不慢地吃饭，许慧凝心里却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固有思维，令她对老板和女下属的关系总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

　　尤其对象换做是莫冷殇时，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你在外面干了这么多年，就学会了这些东西？”

　　莫冷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戳穿了她的心思，许慧凝只觉得自己快成小丑了，起身就要走。

　　他却一把拽住她的纤细的手腕：“去哪儿？”

　　“随便去逛逛。”

　　莫冷殇的手往下，捏住了她的手指：“就这么想了解我跟其她女人的事？”

　　“我不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许慧凝甩了甩他的手，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

　　莫冷殇松开她的手，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许慧凝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挪动双腿。

　　比起其他人，莫冷殇更具备成熟男人的条件，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吸引着各型各色的女人。

　　人在面对感情时总会选择性地看不见一些东西，就像被她刻意忽略的那些莫冷殇身边的女人，想起她那回在路边看到跟他并肩而立的女影星，还有这位沈经理……

　　当你在意一个男人时，就会产生占有欲，介意他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围绕，也会介意他的过往情史。

　　莫冷殇一抬头就对上许慧凝微微泛红的眼圈，正委屈又控诉地盯着自己。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沈佳慧真的只是我聘请的员工。”

　　见她还是不信，莫冷殇又说：“她是丁辉的女朋友，你要不信，出去问丁辉。”

　　许慧凝当然不会真的傻傻地跑去拉着丁辉问，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可理喻。

　　她转身欲走，莫冷殇却突然起身从后抱住了她：“我没在外面养女人，真要算，也就现在这一个，你说是谁？”

　　许慧凝不吭声。

　　莫冷殇从裤袋里拿出一个蓝绒小盒子。

　　许慧凝昨晚见过，自然也记得里面装的是什么，心跳不由地加快。

　　莫冷殇把她搂在怀里，摘下盒子里的戒指举起她的左手无名指就套了进去：“你如果愿意，明天就去登记。”

　　许慧凝没料到他会突然许下结婚的承诺，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有点被他吓到，随即也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盯着那枚熠熠闪耀的钻戒，缓缓转过身，看着他说：“沈曼心是我的姐姐，同母异父的姐姐。”

　　说完，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过了片刻，莫冷殇开口：“今晚去莫家。”

　　许慧凝去摘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声说：“我没打算和她相认。”

　　也没想破坏你们安宁幸福的生活。

　　“结婚前你不打算见家长了？”

　　许慧凝蓦地看向他，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她刚跟他说的是今天天气怎么样。

　　她想起沈曼心反对的话：“她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别想那么多，今天见完我父母，再给你外婆打个电话。”

　　许慧凝看着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但没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那要是他们都不同意呢？”

　　“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四个字，他说得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许慧凝却清楚地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沉重，但要是真……那样的话，莫冷殇要带她走，她想象不出那时候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波。

　　“你不怕吗？”许慧凝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担忧。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等待他的是身败名裂。

　　许慧凝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那个老和尚的话。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此等孽缘，强求不得，轻则身败名裂重则性命堪忧……

　　她跟他难道真的是孽缘吗？

　　莫冷殇的手指抚过她鬓边的发丝，垂眼望着她：“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怕？”

　　“那时候我又不知道……”

　　“现在说怕，晚了。”

　　许慧凝忽然反握住他的大手，目光真挚又恳切地看着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

　　莫冷殇没有接话。

　　许慧凝心头一顿，紧张地问：“你打算告诉别人了？”

　　“……没有。”

　　“你不要骗我。”

　　“今晚去大院。”

　　莫冷殇把他丢到许慧凝身边，自己拿了一份文件又去开会，离开前没忘跟许慧凝交代：“会议大概四点半结束。”

　　许慧凝点头，目送着他出了办公室。

　　莫冷殇开完会推开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表情。

　　听到开门声，许慧凝立刻转头望过来，眼波很温柔，又带着羞赧：“会开好了？”

　　莫冷殇应了一声就到沙发区坐下，文件被他随手丢在茶几上。

　　许慧凝从他进门就留意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眉眼间的疲态，手搭上他的膝盖：“要不去睡会儿。”

　　莫冷殇抬头看着她，眼中虽有倦意却柔情似水，已经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的视线掠过她左手的手指，眉头微皱：“戒指呢？”

　　许慧凝像是早料到他会问，拉下棉袄链子，从线衫里拎出一条项链，钻戒就串在项链上。

　　“怎么不戴手上？”

　　“我忘性大，要是不小心掉了怎么办？”

　　“等掉了再说。”他靠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收敛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男女之间最初的吸引都是荷尔蒙，当莫冷殇赤把这份热度赤果果地坦露在她跟前时，许慧凝终究是招架不住。

　　许慧凝的手机又开始响了，不知道已经是第几遍，还是沈曼心的号码。

　　见她不接，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许慧凝起身走到一遍才点开——

　　“凝凝，你跟莫冷殇不合适的，听我一句劝好吗？就当我求你了。”

　　多年不见的姐妹，别后重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拆散她的姻缘。

　　许慧凝看了怎么可能不难受，她没有回复，直接删了短信，一转身，莫冷殇已经在她身后：“谁的？”

　　“……沈曼心。”许慧凝没有喊姐姐，从心理上抵触着喊沈曼心这个称呼。

　　莫冷殇什么也没说，却在铃声再次响起时拿走了她的手机，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许慧凝望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西装笔挺，黄昏的余晖落在他的肩头，看不清明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短短几秒钟，莫冷殇回到她跟前，电话已经挂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莫冷殇把手机还给她：“我只喊了她一声表姐。”

　　然后沈曼心就把电话挂了？

　　许慧凝似信非信，莫冷殇已经走到她身边催促：“收拾好东西，回家。”

　　*

　　莫冷殇跟许慧凝进门时莫老太太正感怀春秋地抹着眼泪从客厅出来。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起伏着实大了些。

　　原以为小儿子“脱光”在望，结果最后希望变成了失望。

　　这都乱七八糟的什么事儿啊！

　　所以当老太太看到肩并肩站着的莫冷殇和许慧凝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莫冷殇一步上前，搀扶住了两腿发软的老太太。

　　老太太却一把推开他，直直地望着许慧凝：“凝凝，你怎么……怎么……”跟小殇在一块？

　　许慧凝有些赧然，只是喊了声“伯母”，略显紧张。

　　有些话终归是要男人来说的，她抬眸看向莫冷殇。

　　莫老太太是过来人，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又惊又喜还有些不敢置信，忙不迭地让张阿姨泡茶，自己上前拉过许慧凝的手，嗔怪地看了眼儿子：“小殇你也是的，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好让张阿姨多买些菜。”

　　说着，莫老太太就要去厨房嘱咐保姆多做几道菜，许慧凝忙拉住她：“不用麻烦了伯母。”

　　“这怎么是麻烦，你到家里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莫老太太说着别有深意地看向莫冷殇。

　　原以为没戏了，现在瞧着许慧凝来了，虽然不知道昨晚两人离开后说了什么，但现在人家姑娘家还愿意来，而且还是由自家儿子带回来的，不就说明这两个人有往深处发展的征兆吗？

　　许慧凝颊边红彤彤的，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地暖热到了。

　　莫冷殇脱了大衣，又从许慧凝手里接过包跟棉袄一并交给了张阿姨。

　　很细小的动作，但看在莫老太太眼里那就不得了了。

　　从小到大，郁绍庭就拽得要命，家里谁能使唤得动他做事？

　　别说是让他给你倒杯水了，递张纸巾都没有过，现在却愿意放下身段替一个女人又是拿包又是递衣服。

　　难道是昨晚上被老头子的怒火呵斥了一番想通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莫冷殇一夜之间转了性，结果都是老太太喜闻乐见的。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老太太拉着许慧凝到客厅，还亲自端了茶递给许慧凝：“喝点茶暖暖身。”

　　许慧凝忙接过茶杯，有些受宠若惊。

　　莫冷殇已经紧挨着她坐下，丝毫不避讳着点老太太。

　　他的手臂随意地搭在许慧凝身后的沙发上，远远地望过来，就像是把许慧凝圈在怀里。

　　莫老太太虽然乐见儿子跟许慧凝亲近，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见两人跟恋人一样挨着坐，老太太心里说是高兴吧又有些不安，那边莫冷殇已经开口：“爸呢？”

　　“你爸早上就去了部队，开个会顺便看看部队里的情况。”

　　莫老太太看看许慧凝又瞧瞧莫冷殇：“你们两个……”

　　莫冷殇侧头看了眼许慧凝，一改刚才懒散的坐姿，拉过许慧凝的左手攥紧：“等爸爸回来一块说。”

　　莫老太太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有些晃神，待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一边连声应着一边起身：“那你们坐会儿，我去打电话问问，看你爸什么时候到家。”

　　许慧凝望着拐进厨房的老太太，转头看莫冷殇：“你妈妈没事吧？”

　　莫冷殇松开她的手，又恢复了之前的坐姿，自顾自地拿起遥控器换频道。

　　许慧凝见他不搭理自己，伸手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腕抬头看她，有时候无声的注视比言语更来得“惊心动魄”。

　　许慧凝撇开头，手臂被他扯住一拉，人已经窝在了他的臂弯里：“哪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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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您怎么进厨房来了？”张阿姨瞧见莫老太太精神恍惚的样子诧异地问。

　　莫老太太被她这么一喊，才从喜悦里回过神，忙说：“快，快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拿过手机，老太太按键的手指都有些抖，张阿姨关切地说：“太太，您还好吧？”

　　莫老太太深吸了口气，做了个让张阿姨安静的手势，电话那头一接通就嚷着说：“快把老头子赶紧回来，什么……要跟战友去喝茶？喝什么茶，告诉他小殇要娶媳妇儿了，看他自己选！”

　　挂了电话，莫老太太把手机还给张阿姨，叹息道：“我这个当妈的容易吗？”

　　张阿姨安抚道：“您就放宽心，现在少爷不是带姑娘家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