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凝，你不要脸！”汪梦馨身体微颤，气得不轻。

　　许慧凝的目光掠过那些假照片，抬头，看向汪梦馨道：“像汪小姐这样贼喊捉贼的，我还是头回看到。”

　　“我贼喊捉贼？许慧凝，你敢说，这些照片里的女人不是你？”

　　汪梦馨拿起一张照片，狠狠地甩向许慧凝：“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以前还挺受欢迎。”

　　尽管这些照片是假的，但汪梦馨是真的知道了她的过往。

　　许慧凝低头，望着那张照片掉落在自己身上，既然汪梦馨没有证据，她也不能乱了阵脚后不打自招。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技术叫ps。”

　　汪梦馨神色一僵，慌忙拿过那些照片一张张地看。

　　果然，细看之下，照片里的人表情动作都很不自然。

　　她握着那叠假照片，抬头盯着许慧凝：“就算照片是假的，也改变不了你跟别的男人同居过的事实。”

　　“我是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

　　汪梦馨没想到许慧凝这么嘴硬，冷笑：“你不承认？”

　　许慧凝淡淡地说：”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承认它？”

　　“无中生有？”汪梦馨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屏幕对着许慧凝，“看了这个，你还要说无中生有吗？”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许慧凝过去的一张同居照片。

　　许慧凝桌下的双手攥紧，没料到，汪梦馨居然能拿到这个东西。

　　面上，她只是轻笑了一声：“你总是伪造照片，能不能换一个花样？”

　　“这个是真的！”汪梦馨郑重地申明。

　　许慧凝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汪小姐，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说过吧？”

　　“你刚才骗了我一次，你以为，我还会信第二次？”

　　说着，许慧凝拿了自己的包，站起来，俯视着对面的汪梦馨：“我劝你，还是回医院去，好好治腿伤，少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这么污蔑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希望你好自为之。”

　　汪梦馨没想到最后许慧凝会倒打一耙，愤怒地想要起身拦住她，却被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拖累。

　　被许慧凝理直气壮地一说，汪梦馨自己，也不由怀疑那张照片的真伪。

　　她拨了严俊萧的号码，抑制不住怒气地怒骂：“严俊萧，你怎么办事的？”

　　“出什么事儿了？”

　　“这些照片，你不是说，是从许慧凝国外的同学那里买来的吗？”

　　严俊萧的声音里满是茫然：“是呀，怎么了？”

　　“怎么了，都是假的！是ps上去的，严俊萧，你老实说，那张许慧凝同居的照片，是不是也是假的？”

　　“不可能，那绝对是真的！许慧凝在国外确实有过其他男人！”

　　严俊萧差点拍着胸膛保证：“你等我再去问问清楚。”

　　挂了电话，汪梦馨的火气还没消下来，端起杯子想喝咖啡，发现喝光了。

　　她也不想在这里久待，在其他客人异样的目光下，撑着拐杖站起来。

　　刚准备走，服务生拿着单子走过来。

　　“小姐，一共七十三块，请您结一下帐。”

　　汪梦馨皱眉，是许慧凝约了她在这里。

　　她对服务生说：“是刚才坐在我对面的女人，约我来这里的。”

　　“可是，她什么也没点。”

　　服务生的态度已经变了，从汪梦馨的话里，听出她没有付钱的意思：“您还是先把钱付一下吧。”

　　“……”

　　汪梦馨现在身上的钱，都是从庄巧巧那里拿的，可以说，囊中羞涩。

　　“您要是没带钱，就打电话给你那个朋友，让她回来一趟！”

　　服务生的声音不小，四周，一道道的目光都射过来。

　　汪梦馨手指抠着拐杖，难堪地抬不起头。

　　不得不当着服务生的面，把自己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

　　最后，只有六十八块钱。

　　服务生见她捉襟见肘的样子，也不耐烦了：“算我倒霉，走吧走吧。”

　　还从桌上拿了一张五块钱给汪梦馨：“剩下的十块钱，我帮你填了，当是捐给了慈善基金会。”

　　汪梦馨死死咬着唇，但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就是没钱。

　　在服务生的鄙夷声里，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咖啡厅。

　　……

　　只有五块钱，汪梦馨不可能再打车回去。

　　她走了一段路，右腿又开始疼。

　　严俊萧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当严俊萧告诉她，那个自称是许慧凝国外同学的人，手机不通了时。

　　所有的委屈和怒气都朝着严俊萧宣泄。

　　她猩红了双眼，破口大骂：“严俊萧，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夹了，这样都能被人骗！”

　　“……是你急着要，不然，我可以好好查查的。”严俊萧想喊冤，但汪梦馨已经挂了他的电话。

　　*

　　许慧凝从咖啡厅出来，找到姜琼的车，坐进副驾驶座，脸色并不是很好。

　　刚才，姜琼已经先一步离开咖啡厅回到车上。

　　她伸手，握着许慧凝微凉的手指：“她说什么了？”

　　“姜琼，汪梦馨知道了我在国外的一些事。”

　　许慧凝转过头，望着姜琼，是跟方才在汪梦馨面前，完全不一样的紧张：“她恐怕也知道，我是许家千金，林淑心就是我妈妈。”

　　“都是谁告诉她的？”姜琼拧眉，心里也替许慧凝着急。

　　许慧凝摇头：“我也不知道，虽然那些照片是假的，但她现在毕竟得知了我是她母亲情敌的女儿。”

　　“我看她也没有马上说出去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姜琼又安慰了许慧凝几句：“先回家再说。”

　　路上，姜琼又说：“你现在担心的是，莫冷殇他爸妈知道你在国外那几年的荒唐生气对不对？”

　　“……”许慧凝没说话，但是默认了姜琼的说法。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你们先发制人，主动交代，也比从别人的口里知道好。”

　　许慧凝心乱如麻，姜琼的话，让她也重新思考之前隐瞒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以前，隐瞒是为了维持当时的安定。

　　但如果，有一天，隐瞒威胁到了她如今的生活呢……

　　*

　　中午十一点四十八分，莫冷殇坐在之前囚禁庄巧巧的那间公寓的沙发上喝茶。

　　汪梦馨早上从庄巧巧那里轻松搞到了备用钥匙。

　　开了门进来，发现沙发上的男人时，钥匙掉落在地上。

　　想要转身离开，显然来不及了。

　　因为——莫冷殇已经抬头望过来。

　　“怎么，不打招呼就住在我名下的房子里，这会儿见了我，又想掉头跑了？”

　　汪梦馨神情略显慌张。

　　莫冷殇会找过来，而且这么快的速度，出乎她的预料。

　　她握紧自己腋下的拐杖。

　　原来，心心念念地想要见到他，但看着他坐在那里，交叠着长腿抽烟，她的后背却出了冷汗。

　　因为不对。

　　感觉不对，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莫冷殇，让她感到恐慌，甚至不敢抬起眼跟他对视。

　　“哑巴了？在电话里，不是说得很起劲吗？”

　　莫冷殇往茶桌上的烟灰缸边缘磕了磕烟灰。

　　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看着汪梦馨：“也就庄巧巧这种没有脑子的千金大小姐，会被你耍的团团转，不过她的脾气不小，你这么骗她，她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找你拼命。”

　　“你这么关着她是对的，蠢得跟头猪一样，不过，还不是照样给我知道了你们莫家的丑事。”

　　汪梦馨嘲讽地看着莫冷殇：“跟自己的亲弟弟抢女人，莫冷殇，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有天昭然天下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不用你来操心。”

　　“家务事，我看是家丑吧？”汪梦馨笑出了声：“若是被你爸爸知道，还不气死。”

　　莫冷殇抽着烟也笑：“怎么，想去气气我爸？”

　　汪梦馨这些年，几乎可以说没见过莫冷殇笑。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一笑，她有片刻的晃神。

　　“我也没打算做的太绝，只要你——”汪梦馨吞吞吐吐地说。

　　“只要我怎么样？”莫冷殇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中，站起来，西装笔挺，衬衫领口开了两颗纽扣。

　　汪梦馨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心跳略快。

　　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只要你跟许慧凝撇清关系，哪怕我手里握着什么证据，也不会公布出去，你知道的，我从不会伤害你，哪怕是我瘸了一条腿，我也不怨你。”

　　“难道你把自己撞瘸了一条腿，这事，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莫冷殇说这句话，语气有些冷嘲。

　　汪梦馨没发怒，在他面前，自己早已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她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刚才去见了许慧凝。”

　　莫冷殇皱起眉头，微微眯着眼，脸色瞬间有些阴冷下来。

　　他警告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你找她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汪梦馨耸了耸肩，“瞧你紧张的，护得这么紧，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莫冷殇定定地看着她，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细细的青色烟雾从他薄唇间溢出，缓缓地在两人之间升起。

　　平日里，汪梦馨很厌恶男生抽烟，但对于莫冷殇又是不一样标准，她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

　　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像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冷冰冰。

　　所以，当莫冷殇朝许慧凝露出一个温柔的目光时，她才会那么嫉妒不甘。

　　她不得不承认，对许慧凝，莫冷殇是不一样的。

　　那份特别，是她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怎么可以让给另一个女人？

　　汪梦馨出神地望着莫冷殇，那份痴恋，丝毫没有掩饰。

　　就那么，坦露在了他的面前。

　　“过会儿，你妈应该就到了，老老实实跟她回去。”莫冷殇开腔道。

　　“我不回首都！”

　　汪梦馨不想要回去，一旦走了，她知道，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你不怕我把事情都捅出去吗？”

　　“……”莫冷殇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汪梦馨知道有了谈判的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许慧凝在国外谈过好几次恋爱，这些事，传出去，你是没关系，男人嘛，顶多一句风流，至于她，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那你想怎么样？”

　　“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跟她划清界限，这些，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莫冷殇垂眼，手指上夹着烟，稍稍地，朝她走近了些。

　　汪梦馨，鼻息间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我跟她划清了界限，那我跟你呢？”他充满磁性的嗓音，这么低低地开口，有着别样的蛊惑魅力。

　　汪梦馨听着这般暧昧的话，心头有些欣喜。

　　莫冷殇望着她的目光，不是没有感情。

　　她深呼吸了下，耳根微微泛红，盯着他深邃的双眼：“你明明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这些年，从来没有变过。”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莫冷殇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机上。

　　他挨得她很近，汪梦馨一时昏了神，解锁手机，翻到那张许慧凝跟其他男人同居的照片上：“你自己看。”

　　下一瞬，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你！”

　　汪梦馨想要去拿回手机，却为时已晚。

　　莫冷殇直接把手机丢进了旁边的鱼缸里，她眼睁睁看着手机沉到缸底。

　　她听到莫冷殇说：“有些事，我原先不想再追究，你还要往枪口上撞，你难道忘了，当年，我既然能把杰森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他甚至连一声都不敢吭，还躲得远远的，你以为，我还对付不了你吗？”

　　汪梦馨一直都知道，莫冷殇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并不光明，在拉斯维加斯时曾亲眼见过他怎么跟他的上司斗。

　　莫冷殇望着脸色难看的汪梦馨：“从来只有我威胁人，还没有人敢威胁到我头上来，你倒是第一个。”

　　轻描淡写的口吻，汪梦馨却心惊胆战。

　　莫冷殇已经从失神的她身边走过。

　　拉开了公寓的门，看到站在外面的张澜，挑了下眉梢，道：“来了？”

　　汪梦馨在医院失踪后，张澜没有回首都，而是留在A城查找女儿的下落。

　　就在刚才，张澜接到莫冷殇的电话。

　　对方只说了一个小区的地址，她是聪明人，立刻赶过来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