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他的年纪，似乎不像是两三岁的样子。

　　沈斯言眉心微动，语气淡淡的询问：

　　“你今年几岁了？”

　　小朋友吸了吸鼻子：“我今年四岁。”

　　话落，他还朝沈斯言比划了一下手指头。

　　沈斯言猛地愣在原地。

　　四岁……

　　如果四年前涂婳被霍东晨带走时，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掉，那现在孩子刚好是四岁……

　　如果是她和霍东晨生的，孩子不可能这么大。

　　除非他不是涂婳亲生的，而是霍东晨原本有的孩子，涂婳只是当了个后妈。

　　无论哪种可能，沈斯言都觉得内心有几分激动。

　　他弯腰把他抱起来，拉开车子的后座，让他做进车里：

　　“我认识你妈妈。”

　　“外面太冷了，你先跟着我回家。”

　　“待会我会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来接你。”

　　小朋友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表情可爱的看着他：

　　“真的吗？”

　　沈斯言勾唇：“真的，我不骗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拿我的手机给你妈妈打电话。”

　　“而且我的手机屏幕上，有你妈妈的照片。”

　　小家伙半信半疑，他拿过沈斯言放在中控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到涂婳的照片，立即信了：

　　“那好吧，那我就先跟着你回家吧。”

　　“谢谢叔叔。”

　　沈斯言笑了笑：“不客气。”

　　雪天再加上后座的小朋友，沈斯言车子开的更慢了。

　　半小时后，车子在沈家老宅停下，沈斯言拉开后座，倾身把他抱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乖乖靠在沈斯言怀里，奶声奶气的答：

　　“我叫霍昭。”

　　“司马昭的昭，我妈妈经常叫我昭昭。”

　　“叔叔你也可以叫我昭昭。”

　　沈斯言垂眸看了他一眼，艰难开口：

　　“昭昭。”

　　“你……你妈妈这些年……过得好吗？”

　　霍昭昭靠在他肩头，歪着脑袋想了想：

　　“什么叫过得好呀？”

　　“过的开心，就是过得好。”

　　沈斯言给他解释道。

　　“哦~”霍昭昭拉着长音，“那就是过得不好。”

　　“我妈妈她经常不开心。”

　　“我爸爸说妈妈有抑郁症。”

　　“而且，妈妈经常会头痛，半夜醒来还会发脾气，好可怕的。”

　　“她之前还和爸爸经常吵架，后来就不吵了，因为妈妈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脾气也变好了。”

　　沈斯言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涂婳是在近几年失忆的。

　　“那你妈妈以前……会说起别的事情吗？”

　　霍昭昭一脸单纯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啊。”

　　“因为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们家的佣人告诉我的。”

　　“从我记事起，我妈妈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沈斯言：“……”

　　行吧。

　　合着刚才半天就白问了。

　　沈斯言抱着他站在沈家老宅门前，摁下密码，门开了。

　　秦若言和沈斯言父亲坐在客厅里喝茶，两人看到沈斯言抱着一个孩子进屋，表情直接呆住：

　　“斯言！”

　　“你哪来的孩子？”

　　“这是你哪位同事家里的吗？”

　　沈斯言薄唇微勾，抱着霍昭走过去把他放在沙发上：

　　“不是，是婳婳的孩子。”

　　“妈，我今天见到婳婳了。”

　　“她还活着，但是她不记得我们了。”

　　“没关系，我会让她慢慢想起来回到我们身边的。”

　　待沈斯言走开，秦若言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小男孩。

　　仅仅一眼，她的眼泪便再也绷不住，直接落了下来。

　　沈斯言父亲也落了泪。

　　“爸妈，你们……怎么了？”

　　秦若言掩唇落泪：“斯言……他和你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孩子……”

　　沈斯言眉头皱的深紧。

　　他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懵懵懂懂的小家伙，内心突然变得无比柔软。

　　霍昭昭被哭泣的秦若言吓了一跳。

　　他仰头看着他：

　　“叔叔，这个奶奶怎么哭了？”

　　沈斯言坐在他身旁，随手给他剥了一个橘子：

　　“因为奶奶看见你太喜欢了，所以哭了。”

　　“昭昭，你在港城有奶奶吗？”

　　霍昭昭摇头：“没有。”

　　“我是妈妈带大的，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但是我见过我的姑姑。”

　　“她们很讨厌。”

　　“因为我不喜欢和她们的孩子一起玩，她们就打我。”

　　“妈妈也不喜欢她们。”

　　“叔叔，你到底什么时候让妈妈来接我，我想我妈妈了。”

　　沈斯言起身拿出手机，语气淡淡道：“马上。”

　　“你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你知道吗？”

　　“我之前换了新手机，找不到你妈妈的联系方式了。”

　　霍昭昭撇撇嘴：“我知道呀，那我说给你，是1……”

　　输完电话号码，沈斯言摁下拨号键，站在客厅里耐心的等着接通。

　　秦若言和沈老先生已经开始和孙子交流感情了。

　　他们的悲伤渐渐散去，神色激动的看着霍昭昭，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发顶，但是又怕吓到他。

　　夏商商那边正在着急的寻找孩子，看到陌生来电，立即接起：

　　“喂您好，哪位？”

　　沈斯言温柔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夏小姐，您好，我是沈斯言。”

　　“是这样的……”

　　沈斯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夏商商猛地松了口气：“原来他被你带走了。”

　　“我说我一转身他怎么不见了。”

　　“谢谢你沈总，你家在哪，我现在可以过来接他回去。”

　　沈斯言说了一个地址。

　　夏商商抿唇：“抱歉，我记不住，因为我第一次来帝都，对地名不是很熟悉，我可以加你的微信，你把地址发给我吗？”

　　沈斯言声音里裹着温柔的笑：

　　“当然。”

　　“我的这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微信。”

　　夏商商挂断电话，输入他的电话号码后，立即跳出来联系人的方式。

　　沈斯言的微信名叫“寻婳”。

　　夏商商盯着后面这个字看了许久，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思想别的，发送好友申请后，沈斯言立即通过了。

　　紧接着，他给自己发了个定位。

　　夏商商给他回复：

　　【好的，我马上就到。】

　　【麻烦您先照顾他一下，谢谢。】

　　沈斯言看着她客套的话语，唇角苦涩的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