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言知道秦慕洲应该有话对自己说。

　　他凝眸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离开。

　　他们走后，司淼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打算和凃婳说会悄悄话。

　　“婳婳，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和你哥哥谈了好多年的恋爱，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他的妹妹，所以第一次见面我才会和你套近乎的。

　　别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很在乎你，不相认是真的有苦衷。”

　　凃婳低头，眼眸轻闪，“司淼，你不用再劝我了，你让我冷静几天吧，我无法释怀他所谓的苦衷，如果他真的认为我是他妹妹，第一次见面大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藏着掖着。假如他和我相认了，我未必会成为他复仇路上的阻碍，万一我可以帮助他呢？”

　　司淼被凃婳成功劝退了。

　　这兄妹俩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都轴的不行。

　　秦慕洲并没有去洗手间。

　　他和沈斯言去了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

　　高大的身躯斜倚在栏杆处，秦慕洲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沈斯言一根。

　　沈斯言并未接过，“婳婳不喜欢我吸烟，你吸吧。”

　　秦慕洲唇角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夹着香烟，拿出打火机点燃。

　　“你还真是万事都以她为主。”

　　沈斯言俊眉微挑，“我不觉得被心爱的人管束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秦慕洲耸耸肩，他指尖夹着香烟，低头看了眼黑夜中明明灭灭的火星，眼底闪过深沉。

　　“沈斯言，我正在让医院做我和许悠的亲子鉴定。”

　　秦慕洲说完，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仔细观察沈斯言的表情。

　　发现他眉心皱了皱，心底对于鉴定的结果已经大概有了定论。

　　“所以呢？”

　　沈斯言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把玩，语气漫不经心。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秦慕洲吐了口烟雾，语气晦暗不明。

　　“嗯，”沈斯言前所未有的平静，“也是前不久知道。”

　　虽然他说的是前不久，但秦慕洲明白，以沈斯言谨慎的程度，估计很早就知道了。

　　但他还是庆幸，沈斯言没当着他的面否认。

　　“你叫我出来只是想确认一下？”

　　沈斯言盯着打火机的火光看了数秒，松手后，火光再次消失。

　　秦慕洲神色变得越发复杂，他猛地吸了两口烟，“为什么昨天没有把这一切说出来？”

　　沈斯言眼底闪过嘲讽，“秦慕洲，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聪明？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不知道原因？你们为了一己私利，都选择把她一个人留在凃家，这些年她过的什么日子，你们谁关心过？我不说出来，是想更好的保护她。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明明活着，却选择对她不闻不问，你没想过她会有多崩溃吗？”

　　“……”

　　秦慕洲无言。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去。

　　他只是想着，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有些时候，真相也不是那么的重要，”沈斯言将打火机塞给他，“外公外婆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们知道，儿子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女儿活着却不愿意认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有多绝望和伤心？”

　　沈斯言的这番话信息量太大，让秦慕洲彻底震惊。

　　他怀疑许悠是他和凃婳的母亲，但是没有想过，凌择木那边也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

　　秦慕洲语气里的震惊怎么都掩饰不住。

　　沈斯言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无可奉告，真相你自己去寻找吧，既然我能查到，相信你也可以。”

　　秦慕洲垂下头，黑暗中沈斯言看不起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能猜到，此刻秦慕洲的脸色会有多灰败。

　　沈斯言直起身子，转身要走时突然回头：

　　“秦慕洲，不管你调查出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一个人消化，不管你告诉谁，但都不要告诉凃婳。要是让我发现这些事情是你泄露给她的，那这辈子你就别想认回这个妹妹了。”

　　沈斯言语气十分冷酷，一点情面都不留。

　　秦慕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刚才下意识的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告诉凃婳，可沈斯言的这番话，让他开始重新思考。

　　站在为凃婳着想的角度看，沈斯言确实没错。

　　秦慕洲将烟掐灭，烟头扔在垃圾桶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包间走去。

　　沈斯言进去时，凃婳正在低头看手机，而司淼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奇怪。

　　沈斯言盯着司淼看了几眼，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如果猜的没错，司淼应该是给秦慕洲来当说客的。

　　但凃婳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沈斯言唇角勾了勾，坐下后手臂搭在凃婳身后：

　　“吃完了吗？”

　　凃婳收起手机，抬头看着他，“吃完了啊！你结束了吗？我想回去了，困……”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沈斯言一颗心都软了。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然后看向司淼：

　　“司小姐，抱歉，婳婳困了，我今天就带她先回去了。”

　　秦慕洲不在，司淼独自一人面对沈斯言实在是压力大，她硬着头皮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刚走到包间门口，秦慕洲便推门进来了。

　　“吃完了？”

　　秦慕洲一说话，浑身一股烟味，凃婳皱了皱眉。

　　沈斯言将她拉到身后，替她挡了挡味道，“嗯，吃完了，婳婳困了，我先带她回去，有时间再聚。”

　　秦慕洲没说什么，替他们拉开门，送他们。

　　回去的路上，凃婳想起刚才沈斯言和秦慕洲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有些疑惑，“你和秦慕洲……是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他刚才叫你出去说了什么？”

　　沈斯言余光瞥见凃婳紧皱的眉头，不由得失笑，“刚才我出去，司淼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来当秦慕洲的说客啊！烦死了。”

　　凃婳一想起就觉得无语。

　　她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为什么这些人上赶着来帮她做决定。

　　“司淼跟你说了什么，秦慕洲就跟我说了什么，他们之所以今天请我们吃饭，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沈斯言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