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蔷薇园深处传来一个深沉的男低音,瞬时打破了花园里的静谧,柏莎手指上的蝴蝶被惊扰到,忽闪忽闪地扇着一对粉色翅膀飞走了。
她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拨开两旁层层花朵,急匆匆向那男人的声音走去。
那男子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紧身宽袖式贵爵服饰,内部白色镂花的方巾与衬衣在黑色背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绯色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在一身几乎及膝的外套映衬下显得贵气十足。
“艾伯纳,你回来了?!”柏莎兴奋地跑上去,扑了个满怀。她抱紧艾伯纳的腰,低吟道:“战争结束了吗?!”
艾伯纳抚摸着柏莎一头海藻般的金发,缓缓地说道:“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他怀抱着柏莎释放了一阵精神力,两人四周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蓝光,柏莎的头上突然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兔耳。
“你又胡来了!”柏莎嗔怒似地锤了艾伯纳的胸口一下,“你这是什么癖好?!”她急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耳朵,往四周望了望:“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艾伯纳坏笑着不说话,两只眼睛闪着点点星光,他上前去拉柏莎的手,企图让两只兔耳重见天日,两人互相拉扯着嬉笑起来。
“公爵大人!”背后传来老管家嘶哑的声音,柏莎的兔耳瞬间消失不见,两人一脸严肃地站直了身板。
艾伯纳板着个脸:“什么事?”
“卡萨陛下送来邀请函,请您和公爵夫人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知道了。”
老管家向艾伯纳和柏莎鞠了一躬,脚步蹒跚地退出了蔷薇园。
柏莎眨了眨两只蓝色的大眼睛,问道:“我也要去吗?”
艾伯纳回道:“你去也好,让那些贵族小姐瞻仰一下公爵夫人的尊荣,省的她们三天两头的给我写信。”
“别开玩笑了!”柏莎气鼓鼓地道:“你们人类的礼仪那么繁琐,我根本应付不来!”
艾伯纳一把搂过柏莎,温柔地说道:“不要遵守那些礼仪,我的夫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着,柏莎的头上又冒出两只白色耳朵。
“讨厌!”柏莎害羞地道。
她修行万年,本可以随心幻化,超然脱世。可最终还是为了眼前这个有些不正经的男人化为人形,被限制在这个小小的公爵府内生活了两年。艾伯纳公爵和精灵缔约,从一开始的惊慌不知所措到现在的随心所欲地逗着柏莎玩,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和精灵在一起的生活。
朦胧的月色下,柏莎挽着艾伯纳的胳膊缓缓踏进了宫殿,她头上戴着一只羽毛面罩,但一头闪亮的金发格外惹眼,所经之处皆吸引来一片惊叹目光。
“快看,那就是艾伯纳公爵的夫人!好美啊!”
“我看也不怎么样,不然为什么带着面罩?”
“她看上去好年轻啊!”
参加宴会的女眷不禁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艾伯纳公爵!”卡萨国王满面春风的端着酒杯迎了上来:“你终于来了!”
艾伯纳公爵行了个注目礼:“陛下。”
柏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国王,他一身轻装,神色飞扬,好一个英俊的少年!
“我夫人体弱多病,不擅交际,还望陛下见谅。”艾伯纳对卡萨说道。
卡萨:“叔父见外了!我早就听闻柏莎夫人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了!”艾伯纳向卡萨点了点头,带着柏莎走向了大厅外的观景台。
他见四处无人,有点小情绪地说:“柏莎,卡萨国王是不是很英俊?”
柏莎一脸天真地回道:“是啊!”
“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卡萨国王比我更年轻,更英俊!”
柏莎呵呵地笑起来:“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艾伯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柏莎是万年精灵,但她的外形一直是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而艾伯纳由于常年征战面部刚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许多,两人站在一起就如同父女一般。
“那小毛孩哪比得上我们常胜将军啊!”柏莎双臂环绕着艾伯纳的脖颈,双目湛湛犹如星空般闪耀。
艾伯纳想起他和柏莎的初次见面。他带领突击队去偷袭敌国军营,不料却中了敌人的圈套,突击队除了他全数阵亡。他身负重伤逃进一片迷雾森林,最终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神志迷糊中,他看到一名金发女子正悉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你是谁……”艾伯纳艰难地开口问道。
忽而蓝光一闪,金发女子消失了。
艾伯纳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绷带,自言自语道:“不是梦啊……”
他试着站起来,可伤口太大,一动便裂开流出汩汩鲜血,他眼睛一闭又痛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看见一只白色的兔子衔着一根胡萝卜跳了过来,放在他手边。
“是给我的吗?”艾伯纳惊奇地问道,他拿过胡萝卜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他已经失联三天了,军队里一定乱成一锅粥了!得想办法回去稳住阵营!
不一会儿,那小兔子又衔来一根胡萝卜。
“谢谢你!”艾伯纳接过胡萝卜,道:“小兔子,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这样我也能有个人可以商量一下。”
他自嘲的口吻只是在这逆境中苦中作乐而已,可没想到,那只小兔子突然站起来摇身一变,一位金发碧眼的窈窕少女蓦的站在眼前!
“我可以说话啊!”少女的蓝色双眸就像银河般闪闪发光,艾伯纳立刻就被吸入这浩瀚的星空里去了。
……
“艾伯纳,我想回家了。”柏莎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视线,她朝大厅里望了望,不少贵妇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艾伯纳脱下外套为她披上,把她的手轻轻放入臂弯里,道:“走吧,夫人,我们回家。”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