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程裴还琢磨来着，是不是最近公司的业务变动的有些大，老板觉得公司的介绍杂志内容该重新编排了。

　　他还多留了个心眼让秘书提前筛选了一下近期活跃的财经报社，以及准备了几家摄影棚的基本资料和联系方式。

　　直到后来，他无意间看到那本他捎上来的杂志翻开了一页顾霆夜的整版写真，安安静静的摆在总裁办公桌的角落，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想岔了。

　　“这张照片与我，有区别吗？”

　　正思量着，顾霆夜突然看向略微愣神的他。

　　程裴连忙低头看去，仔细打量着杂志写真上顾霆夜的眉眼。

　　看了好半天没说话，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正主，程裴一下子疑惑的不敢轻易开口。

　　难不成，老板这是觉得自己老了？

　　这个念头一出，程裴瞬间严阵以待，紧张的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回答道：“主子，属下觉得，区别不大。”

　　话音落下，顾霆夜缓缓睁开双眼，带着几分疲惫朝桌面上的杂志看去。

　　入目对视上自己那双淬着锋利的眼眸，又回想起昨晚林若瑶说的话，越看照片上的自己越不满意。

　　“你难道不觉得，咳，这张写真照片中的我，有些凶恶？”顾霆夜犹豫的问道。

　　这一问又把程裴问懵了。

　　“主子，您当初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不是摄影师提议，让您眼神凶煞一点的吗？”

　　顾霆夜眉峰一挑，心里的别扭之处瞬间烟消云散。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程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并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解释道。

　　“这张写真是在纽约拍的，当初您刚刚建立脱离了顾老先生的顾氏，所以摄影师建议您整个人的气质最好凶煞一些，气势凌人一些，这样对于那些并不了解您的企业家多少能起到一些不会轻视您的作用。”

　　顾霆夜听了这个解释十分满意，甚至还点了点头，疲惫的面色也恢复了不少精气神。

　　只不过，有句实话程裴倒是忍住了没说。

　　当初刚出来独自创业的时候，顾霆夜整个人的气场那叫一个锋芒毕露。

　　哪里有现在这般深沉的内敛？

　　那个时候就算是没有摄影师的建议，他顾霆夜拍出来的这张写真也会是这般凌厉阴鸷。

　　不过要说这张照片和现在顾霆夜还有什么其他的区别的话……

　　程裴看着背过身在手机上编辑信息眉眼藏着宠溺笑意的老板，下意识手摸上下巴，脸上多了几分吃瓜八卦的神情。

　　区别大概就是，现在与之相比，他像个食人间烟火的活人了吧？

　　毕竟几年前的时候，顾霆夜不仅是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华尔街那种万只猛禽你死我活的地界，提个‘魔鬼’二字，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初出茅庐便大杀四方的顾霆夜。

　　那些人说，顾霆夜不像是上帝赋予人间的人类。

　　倒像是撒旦开了地狱大门，放到人间来实施惩戒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