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信条
本当她就是到自己这里住两天,因此什么全都没有问,结果住了一周也没有见要走的意思。
楚雅兰未免有些担忧了,“你是打算要赖我这一生一世了?”
沈静好刚给她沏茶,听见她的话,娇嗔说:“师傅,我才住多长时间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楚雅兰接过杯子轻啜,“可不是,笨丫头看着便来气。”
嘴上这样说,眼中满载着心疼跟怜爱。
“再笨也是你弟子,你就忍着。”沈静好在长辈前边多了三分乖觉温驯,少了在外边的沉静淡泊。
楚雅兰嗔她一眼,放下杯子说:“你自个究竟怎么想的?再和姓萧的分了?”
沈静好坐边上的梨木椅上,手指扣着扶手,“师傅,你不要问了行吗?”
师傅只知道她跟萧闻笙间有事儿,可不知道什么事,她也不晓得应该怎么说,又从何提起。
楚雅兰瞪她:“不问便不问,你不要扣我的椅,清朝末的椅扣坏了你赔不起。”
沈静好悻悻收回手,略略哀怨的目光望向她,好像小孩儿吃不到糖看着家长。
“可以了,你爱住多长时间住多长时间,每一天有人给我煮饭,我还乐的自在。”楚雅兰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放下没有忍住说:“这样多年你这沏茶的手艺一点长进都没。”
沈静好:“……”
在这世界上也就师傅这样嫌弃自个了。
下午曾木过来时,沈静好正在陪楚雅兰剪布料。
曾木站在门口什么话都没有说,沈静好已明白他的意思,望向楚雅兰。
楚雅兰摘下老花镜,说:“忙你的事去,我这里不必你陪。”
沈静好弯唇:“我会早一些回,给你带玫瑰糕。”
楚雅兰睨她一眼,说:“两盒。”
“好。”沈静好要去还身衣服,曾木自觉的去外边等着。
沈静好上车时,车上的温度不凉也不热刚正好,她把多带的一件披肩搁在边上。
“什么状况?”
“动手时正好被古队逮住了,证据确凿。”曾木言简意赅道。
“如今人在哪里?”沈静好又问。
“古队提去萧宅了,估摸萧总差不多时间也要到。”
沈静好没再问了,转头看着外边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像是给什么抓了下。
等了这样长时间,一切都像她预期的那样发展了……
但心中并没多高兴或激动,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即使残酷但不得不去做。
抵达萧宅,沈静好拿着披肩下车。
客厅的氛围非常的紧绷跟压抑,萧老太太坐沙发上,而古彦玺坐沙发上喝茶。
傅伍的两手被银色的手铐铐住,面无神情的站在一边。
萧老太太看到她,扯下唇:“静好,你来了。”
“奶。”时迄今天沈静好对她还是心存尊重的。
萧老太太颔首,“坐。”
沈静好扫了眼现场,最后坐古彦玺的身旁。
萧老太太抬眼见了眼她,抿了下嘴又什么全都没有说。
所有人全都缄默着不讲话,因为都在等一人。
萧闻笙走进来时,目光看见傅伍特别是他手上的手铐时眼光阴鸷,随即望向沙发上的几人。
“叫我回来干什么?”
沈静好没有讲话,古彦玺开口:“1小时前傅伍企图制造车祸,对象是骆平潮。”
“是么?”他慢吞吞的开口,挺拔的身体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爷腿,斜瞥古彦玺:“因此?”
“傅伍是萧总的人,萧总要和我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古彦玺看他的目光犀利如刀。
萧闻笙嘴唇含着邪魅的笑,“自然和我没有关系,你说傅伍是我的人首先就错了,傅伍是我奶的人,他做错什么事你不该问问我的奶么?”
“住口!”萧老太太转头瞪向他,幽深的眼睛中涌出不敢相信。
他竟然敢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想干什么?
叫自己替他去蹲监狱么?
萧闻笙眉目蕴满桀骜不驯,不为所动的睨了眼萧老太太,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不讲话。
沈静好跟古彦玺对这种状况一点也不意外。
在古彦玺这侦探前边,蓄意谋杀这种罪名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在落针可闻的氛围里,古彦玺淡淡的开口,“萧奶奶,这事我没有和队中通报。”
傅伍在动手时被他抓个正着,因此即使被送进局中也是蓄意谋杀未遂,他如果不供出萧闻笙,也关不了多长时间。
萧老太太还没有来及讲话便听见一声嘲笑,“因此如今是没有罪名也要强摁一个罪名么?”
“你住口。”萧老太太横了他一眼,面色铁青的厉害。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她恨不得给他一耳光。
萧闻笙唇角勾起半弯曲度的邪笑,住口了。
沈静好看了眼桀骜不驯的男人,淡淡出声,“我前两天接到电话,姜寿红在牢里死了。”
萧闻笙唇角的弯曲度微僵,眼色不动形色的沉了。
萧老太太露出讶异的形色,“什么?”
下一刻揪起前边的玻璃杯砸向萧闻笙,他躲避不及,玻璃杯砸在他的胸膛,没有喝完的茶淋湿了他的衣服,茶还沾在胸前的衣服上。
他起身边抽纸擦拭边说:“你疯了呀?姜寿红的死关我什么事?”
萧老太太没有开口,沈静好沉静的声音慢慢传来,“萧启东,姜临蕖,姜寿红……还有险些给你害死的骆平潮,你就一点也不内疚么?”
“放屁!”萧闻笙勃然大怒说,“他们死了便死了,和我没关系。”
他越是这样说,萧老太太便越相信姜寿红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萧家怎会出你这个不孝子?”萧老太太疼心疾首道。
萧闻笙手中的纸团狠丢在地面上,阴鸷的眼睛看她,“这问题你不该问问自己么?你自个生出个杀人犯……你反思过么?”
萧老太太被他逼问的呼吸微僵,手捂住了自个的心脏。
“老太太。”戴姨屈身,形色担心道。
萧老太太摇摇手表示没事儿。
“我承认,在你爸爸这事上我们处理的确实不妥,但他究竟是……是我的儿子,你爸爸的亲手足……”
萧闻笙轻蔑的嘲笑声,“他在害死我爸爸时可念及过我爸爸是他的亲手足?”
萧老太太缄默了。
“奶……”沈静好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戴姨,“这是韩容音对他的精神状态做出的评估。”
……韩容音。
古彦玺听见这三字,眼波不禁的多睨了两眼戴姨手中的报告。
萧老太太接过报告翻看,声音暗沉,“反社会倾向……”
萧闻笙听见这5个字时没一点的意外,明显对自个的精神状态非常清楚。
爆戾,急燥,残酷,没同理心,没共情能力……典型的反社会倾向。
“奶,寰球现在已风雨飘零,经不起折腾了。”沈静好再度开口。
萧闻笙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墨眸微眯,锋利的眼睛望向她,“你今日来便是为落井下石?你想叫老太太答应将萧厌那个废柴放出来?”
“我跟你说,不可能……我就是算是死,也不会叫你们见着他。”
沈静好安静的眼睛看着他,没讲话。
倒是萧老太太眼色微变,手中紧捏着文件,在经过一通思索后,当机立断说:“来人,将少爷带去房间歇息,没我的准许不许他出。”
萧闻笙面色陡然一变,不敢相信说:“你说什么?”
“近来你给我安分些。”萧老太太强撑着精神道。
“你想关住我,作梦!”萧闻笙阴恻恻的扔下一句,转过身便要走。
萧老太太的几个保镖挡在他的前边。
“滚开。”他暴吼道。
但惜保镖不像傅伍言听计从,完全不听他话。
萧闻笙直接和他们动手,可好快就给制服,衣服被扯的缭乱不堪,他喘着气望向古彦玺,咬牙说:“她们这是非法禁锢,你不是警官么?你还不让他们放了我!”
古彦玺端起杯子轻啜了口,“萧奶奶,既然萧总身体不好就叫他在家中好好歇息。”
“古彦玺,我靠你大爷。”萧闻笙发疯了一样骂起,眼圈布满红丝,狰狞的如同野兽。
古彦玺面不改色的喝茶,好像什么全都没有听见。
萧老太太拧眉,“还不将他给我带上去。”
两个保镖架着他好快就上楼了。
萧老太太的目光落到傅伍的身上,深吸气说:“小伍,你太叫我失望了。”
傅伍垂头没讲话。
傅伍的爸爸受过萧老太太的恩惠,他从队中退下后就给萧老太太做事,再后来萧老太太将他派给了萧闻笙。
从此他的人生信条中便唯有个命令:萧闻笙。
萧老太太望向古彦玺,“小古,你看小伍这事……”
剩下的话没有讲完,可非常明显是希望可以为小伍求情。
古彦玺睨了眼身旁的男人,缄默片刻说:“没证据,我带回去好快也就放出来。”
萧老太太点头说声谢,抬眼望向傅伍,“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个选,不要再选错。”
傅伍一直神情的脸面上终究有了一点变化,眼圈都红了,“老太太……”
萧老太太在戴姨的搀扶下起身来到他前边,拍了下他坚实的肩头,“是我糊涂,险些害了你的一生。走,向后去过安稳的日子。”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傅伍却一点也不犹疑的跪在老太太的前边,红眼咬牙说:“我在爸爸的墓碑前赌誓,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请你别赶我走。”
“你这又是何苦?”萧老太太叹息。
傅伍跪着没有动,脑门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上。
沈静好见此,慢吞吞的开口:“奶,如今像这样有情义的人不多,你如果不想留在身旁,不如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