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瑄滞住,随后面如常色,道:“我母亲生辰,帝君下令大办,定在疏雨宫。”
姚玉道:“我要赴宴吗?”
迟瑄道:“你若不愿,可不去。”
姚玉搂紧了他,钻进他的怀里,低声道:“既是你的母亲,我自是要去的。”迟瑄低眉莞尔,不见姚玉眼中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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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仙子是神族圣女,地位尊崇,且她的伴侣是威赫的大将军,在三百年前的大战中战陨,她本人亦在大战之中身先士卒,救神界于危难之间,对青玉蛇族的灭族一事功不可没,深受神界恩感,她的生辰是帝君亲自下令督办,无人敢不给面子。
宴中,姚玉独自一人占据末席,迟瑄是宴席主办,须在宴中招待众神,无暇顾及姚玉,本是招了贴身侍卫陪着,姚玉却嫌麻烦,推掉了。
无霜来的时候,姚玉一眼就看见了,迟瑄正与其他神君周旋,姚玉起身叫住:“无霜神君。”
无霜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姚玉娉婷地走过去,自上次长青山一面后姚玉再也没见过他,这次再见,无霜却已不复当年潇洒之色,连日照顾父亲,自身身体不顾,此时正是身心俱疲之际,看着脸色不佳十分憔悴。
姚玉见礼:“无霜神君,令尊可还好。”
无霜还是礼数周全地回礼了,没有当初的活力,沉稳的回答:“劳姑娘挂怀,家父已然无碍,只是耗损过度,尚在休养生息未曾赴宴。”
姚玉敛眸,道:“十分抱歉,当时能力不足,未能救下令尊,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无霜面无表情地道:“当日那妖人灵力深厚,我与迟瑄二人合力尚不足,更何况你,倒是不必自责。”
姚玉道:“虽是如此,但我还是十分愧疚,不知可否方便,改日登门探望致歉。”
无霜转身拘礼:“致歉就不必了,探望倒是随时请便,先告辞了。”
无霜说完便离开了,姚玉看他脸色就知他体内灵力未曾调息过,想必早已……
“当日我听说那妖人要大哥二选一带走一个,大哥不肯选掩荆神尊哪怕无霜苦苦哀求亦是,最后要不是误打误撞突破了他体内的禁制,恐怕你们四人都要丧命,也难怪他会对你没有好脸色了。”
姚玉一看,是言衡,淡淡一笑,幻化出扇子,晃悠悠地回到了座位上,言衡紧跟着过来与她合席:“坐这么偏吗?你不是疏雨宫的人吗?”
“大哥?你是迟瑄的弟弟。”姚玉不置可否。
言衡弯唇一笑:“对啊,大哥没和你说过?”
姚玉不紧不慢地拿起酒杯浅饮:“既是他的弟弟,怎么那日却不敢进去?”
言衡笑容一滞,道:“那日天色已晚,不好多加打扰。”
“两兄弟,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言衡理直气壮:“谁说兄弟就一定要长得像了,我和我父亲最像,我哥和谁都不像,我自然也不像他。”
姚玉闻言,忽地想起什么,不由低喃:“难怪。”
言衡疑惑:“难怪什么?”
姚玉放下酒杯:“难怪你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原来是小儿子,最受宠。”
此话一出,精准踩到了他的尾巴上,就差跳起来了:“谁娇生惯养了!我……我只是参与任务少而已,你看着,本神君会称为名副其实的神君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强撑的意味,自以为气势汹汹,姚玉却没在看他,也不是很认真的样子,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迟瑄与众神寒暄,迟瑄是小辈,很多神尊级别的在他面前说话,他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回答着,言简意赅。
“瑄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此次,竟突破了一直未曾突破的境界,年纪轻轻地便已达到了‘神尊’的界点。”
“神尊过誉。”
“哎,这孩子从小的时候我就说过他的灵脉出奇,日后的高度可不止现在。”
“是啊,现在才四百来岁就到神尊的境界,想当初,我也是千岁以后才突破的,十分不易啊,到达如今的后阶亦是又匆匆三千年,再向上估计我是等不到咯。或许我可以看到瑄儿。”
“神尊抬举了……”
言衡在她面前晃晃手:“你灵神出窍了啊。”
姚玉撇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哥哥四百来岁就已至神尊境界,你如今却还只是一个少神君,年岁也就差了个百来年而已,你不是娇生惯养难道还是你哥哥娇生惯养不成。”
言衡看着她嘴角轻轻一笑,嘲笑意味拉满了,毫无力气地反驳:“我哥是天纵奇才,灵脉出众,我怎么可比,只是原来不知为何一直在神君处停留三百年,这才知道是因为体内有一禁制,却不知是何人所下。”
见她又发起了呆,言衡又一次晃了晃手,姚玉面不改色地道:“少拿你的爪子在我面前晃。”
言衡破防了:“我这?我这是爪子?!你好好看看!”
“想必这就是姚玉仙子了。”
闻声,姚玉和言衡同时转头,看到一女子刚从门口进来,双手叠于身前,雍容华贵,身着金丝穿白礼服,举手投足间都充斥了高贵之色,缓缓走近了他们。
姚玉没见过她,却已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
言衡起身,乖乖地行礼:“母亲。”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看着今天的主人公停留在一个灵力低微的女子席面之前。
姚玉不知为何,被她自身所携带的气势震慑住,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她不能露出怯色,姚玉露出一个微笑,不紧不慢地起身行礼:“与墨仙子。”
与墨仙子脸上挂着笑,嘴角的弧度上扬得刚刚好,眼里不见任何笑意,不怒自威:“听闻仙子重伤,寄养在我儿的疏雨宫,不知伤势如何了?”
“劳圣女挂心,已经无碍了。”姚玉微微一笑,已然调整过来了。
“是么?”与墨启唇,皮笑肉不笑,“这么久了,我想也是好了,只是不知仙子是何处神灵,父母何在啊。”
姚玉脸色微变,却仍然脸上带笑,只是已见微微寒意。忽然有人从后面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迟瑄立于她身侧:“劳母亲忧心,这些我都知道,母亲若想知晓,大可来问我。姚玉的身子还未好全,仍是虚弱,就不陪母亲叙话了。母亲,宴席已开,请上座。”
母子对峙,看好戏的大有人在,二人关系一直不和,众神皆知,一半看热闹,一半撮合关系,如今当着众神的面唱反调还是第一次。
一位神尊道:“是啊,与墨仙子,宴席开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可得尽兴啊。”
陆续又有几位跟着劝和,与墨缓了神色,道:“诸位请。”
迟瑄道:“母亲请,儿子有事,暂时失陪。”
与墨忽的瞪了他一眼:“有事?”她的寿宴上缺席,是当众打脸不给面子。刚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又要窜起来。
众神见状连忙道:“查掩司近日事多,贤侄先走吧,不妨事。与墨仙子,上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