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分为两层,一层是厨房会客场所,二层是休息房间,阿绡带着无霜去一楼搜查,迟瑄则是跟着姚玉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简单的一室二房,两个房间相对而坐,中间空出的位置没有刻意设门,仅有薄帘相隔,中设茶案软垫,案上有差距棋盘。一侧还有瓷瓶插花,旁斜逸出,随意至极。
简单的陈设,一眼明了,姚玉轻轻一推,自觉地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张床榻,一张梳妆台,几张软垫座椅,一旁墙壁还有衣柜木箱,不足一人高。
姚玉又识趣地主动打开了柜门,抽屉,凡是看不见的地方都打开给迟瑄看了,别说变成蛇,就是变成一直鸟也藏不住。由于姚玉太过“懂事”,迟瑄一直没有吭声,看完了所有地方后,姚玉低眉一笑,娉娉婷婷地挪过来,对着迟瑄上下其手,娇柔地道:“看完了吗?看完了,我们就去我的房间。”
这话没说完,语意暧昧,迟瑄只是握住姚玉不安分的手腕,他没有用力,姚玉轻轻一动他就松了手,变成了虚握,姚玉顺势牵住了道:“走吧。再耽搁,万一人都逃走了,人家找我报复怎么办,我可是最怕蛇了。”
迟瑄抿了抿唇,没说话却也没挣脱她的触碰。
姚玉的房间也很简单,同前一间差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多了很多插花,还有一张书案,上面放了些许书卷墨宝。
姚玉抽手一时竟没有抽出来,姚玉笑了笑,另一只抚上去,轻轻抽了出来:“不急一时。”
迟瑄面上浮了一层窘然,还是没说什么。直到所有地方都被打开看了,迟瑄才道:“好了。”说完转身就走。
姚玉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下了楼,无霜也查完了,两个人正在院子里。
见迟瑄下来,无霜问:“如何?”
迟瑄摇头,随后转身向姚玉作揖赔礼:“今日之事是我们唐突了,十分抱歉。为防蛇妖报复或是上门,凭借此物可以通讯,还有雄黄粉,可以防身。”
姚玉接过东西,随手把雄黄扔给了阿绡,手捧着那个似镜非镜的玩意儿,几步上前捏了捏迟瑄腰间垂下的丝绦:“神君,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坐一会儿,喝杯茶?”
迟瑄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姚玉为所欲为:“不了,本君还有事。”
“这个东西,只要我想你了,就可以和你说话吗?”姚玉抬眼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欲说还休。
阿绡偷笑,无霜的神色已经很不好了。
迟瑄道:“有需要便可联系,若非有事,我会来。你们女子二人在郊外需小心警惕。”
姚玉最后摸了把脸,揩了把油,心满意足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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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落阶生,无霜道:“就不应该跟她们啰嗦这么久,我要是污墨蛇早就跑了。还被她一直揩油调戏,你也是脾气好。”
迟瑄回头遥望了一下茶肆,道:“污墨蛇若是躲进了落阶生,就一定会有痕迹,即便是逃走也会有汁液留下,单附近没有。若非高人瞬间止血,就是一直躲在屋里,但是你我二人搜查仔细却不见踪影。”
无霜猜测道:“会不会那个店主就是高人?”
迟瑄若有所思,没有说话,无霜又自我否定道:“可是刚才我分明探过,她们二人都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全身都像是个普通人或是灵力低微的非人族。不可能是高人啊。”
迟瑄道:“看来是找不到了,再找线索吧,调来人手大范围搜捕。”
无霜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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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洪水已然治住,只是污墨蛇仍然没有线索。
迟瑄的查掩司一直忙得抽不开身,不光洪水一事,还有其他大小事宜。帝君下令追捕所有污墨蛇以查明真相,抓捕罪魁祸首,一时间人心惶惶,污墨蛇东躲西藏。
迟瑄并不赞同此举,但这不是他能做主的,无霜亦劝他不要与帝君作对。帝君为了让他从此事抽身而出,直接把他派到了另一件事上调查。
无霜作为他的挚交也被一同派出去了。二人出了界,便向集市往去。
无霜道:“此次多人失踪看上去普普通通,现在过来看了,感觉也是普普通通的,为何要上报神族为其探查,直接交由人族不就得了。”
迟瑄听着一路以来对这件事的议论,分神道:“若只是简单的人族失踪不会求助于神族。消失的人里也不仅仅只有普通人族。”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非人族上报的?”
迟瑄道:“人妖神在混沌初期就分居相隔,但妖与人相隔并不分明,早期也有物化妖与人族相恋结合生下后代的情况,随后越来越融合,人与妖,早就不分明了。他们经过选择,不断于人族结合,妖力渐弱,但仍与妖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次失踪的人里有不少在册的人妖结合者失踪,故此有人匿名求助于神族。”
“多年来人妖神相处和谐,三界互通有无,只是为什么近段时年妖界频频作乱。这次的事情不会也是妖界人所为吧。”
“若是妖界所为,为何要为难同族的人。”
无霜道:“人族尚会自相残杀,神族同事亦屡见不鲜。妖族相杀又有什么奇怪的。”
迟瑄听见一摊店前有三五几人正议论近日失踪一事,正要同无霜过去邻里坐下时却被一柄熟悉的团扇拦住,转头看向扇子主人,正是姚玉,身边却没有阿绡随同。
姚玉收回扇子摇了摇:“半月一别,再也不见,数次联络于你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神君真是好狠的心。”
无霜一见又是这女子,不耐烦地道:“我们有正事要忙,你能有什么事,别妨碍我们办公务。”
姚玉却恍若未闻,摇着扇子绕着迟瑄走了一圈,道:“你怎么不说话啊,神君。”
迟瑄道:“外出,人多眼杂,别叫神君。”
姚玉眨巴眨巴眼睛,直接贴了上去,望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倒是告诉妾身尊驾大名啊,郎君。”
迟瑄本就招架不住她的攻势,几番对视更让人心乱如麻,躲开眼神道:“迟瑄,‘月度霜闺迟’的‘迟’,‘瑄玉’的‘瑄’”
“哦?月度霜闺迟,迟瑄,好听。瑄郎。”姚玉调笑道。
迟瑄道:“迟瑄,不要乱叫。”
“听说这是人间的叫法,瑄郎不喜欢吗?”
迟瑄没有再说话,转而去继续坐下。
姚玉贴着就坐在了迟瑄旁边,一条凳子上:“这里的茶不如我的手艺,瑄郎若想吃茶,不如去我的落阶生坐坐。”
“一会儿再说。”迟瑄按住她不太安分的手,按在膝上,姚玉也顺从地一动不动。
隔壁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