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司景鹤虽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师尊会突然昏过去，肯定是因为回想起某些事时，头疼欲裂。

　　他抱着苍羽岚，转身离开。

　　君牧挣脱不开那股无形的束缚，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将苍羽岚带走，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狠揍一顿。

　　到底苍羽岚失踪的这一百年，发生了什么。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然而刚刚发生的情况，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照理说苍羽岚的修为根基深厚，不应该会出现突然昏倒的情况，而且在昏迷之前，她看上去非常痛苦，莫非是身上有什么内伤发作？

　　一时间，君牧思绪混乱不堪，他只能等到舒服自己的力量散去后，亲自满城寻找他们师徒二人的踪迹。

　　司景鹤已经在他之前，带着苍羽岚离开了隆华城，连夜赶路，在一个僻静的村子里暂作停留。

　　自从师尊昏迷，到现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他一如既往，没日没夜守在苍羽岚身边，心中无比挣扎，究竟该不该放任师尊回到七曜宫，还是回返雪域。

　　小狐跳到窗台上，舔了舔爪子：这是恢复记忆的正常现象，沉睡的时间代表恢复记忆的重要程度，这次睡了这么久，说明君牧的出现，让她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

　　此言一出，司景鹤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紧抿着的唇动了动，“你知道的事，真是不少。”

　　小狐：“你已经猜到是何原因，又何必用这种方式，向我套话。”

　　聪明如司景鹤，的确已经猜到几分其中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件事若真如自己所想，实在荒谬。

　　在上古时期有传说，狐族有着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术，但那仅仅只是传说而已，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修仙者，亲身尝试过。

　　若非小狐这么凑巧，刚好在苍羽岚复活后出现，司景鹤也不会联想到其中的可能性。

　　直到刚刚，小狐这番话，等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死而复生乃是逆天而为，你能做到如此，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司景鹤抬眸看向它，这是许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交谈。

　　小狐趴在窗台上，静静看着沉睡的苍羽岚，沉默良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并不重要，只要术法成功复活苍羽岚，那么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若苍羽岚永远无法醒过来，小狐能活上千百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它再也见不到充满生气的主人，无法将心中的思念说出口，更不能被主人抱在怀里抚摸。

　　在还未遇到苍羽岚之前，它从未感受过，被当成朋友一般对待，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旦拥有，就不想失去。

　　小狐正因如此，才会拼了命想要让苍羽岚死而复生，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它也的的确确做到了。

　　哪怕现在自己只剩下一年的生命，它也不在乎，只要剩下的时光，能够陪伴在主人身边，拥有美好记忆死去，便已经知足。

　　屋内安静良久，司景鹤才缓缓开口道，“今后你可以跟在师尊身边，我不会再阻拦。”

　　小狐对他态度都转变，颇感惊讶，要知道他对主人的占有欲极强，根本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和兽和苍羽岚亲近。

　　如今司景鹤却接受了它，并且亲口承诺。

　　“能够为师尊做到这个地步，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司景鹤一字一句格外认真，他的确只想独占师尊，却也不会因此抹去小狐做出的牺牲。

　　小狐对他稍有改观，至少现在觉得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

　　入夜下起暴雨，司景鹤去关窗户，却看到君牧站在院子外。

　　他没想到，君牧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此处，不禁后悔没有设下结界。

　　小狐用尾巴蹭了蹭司景鹤的手臂，“我去解决这个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主人。”

　　司景鹤选择让他留下后，就已经将它视作值得信任的自己人，故而没有质疑它的决定，点头同意，反手将窗户关上。

　　小狐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君牧面前，直白道，“你走吧，现在主人不会见你。”

　　君牧见灵狐已经修炼到能够与人交谈，就知道它不是普通狐族，可见灵智超凡，“所以岚儿就在里面，是么？”

　　“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若是坚持要见主人，只会让主人厌烦，当初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迟迟没有赶到天曦阁，都是你对主人有所亏欠，才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小狐语气平静，但字字诛心，戳他痛处。

　　君牧听完，脸色苍白了几分，神色无奈地长叹出一口气。

　　他站在原地，看着亮着光的窗户，心中对苍羽岚的歉疚，再一次如海浪翻涌，让他胸口憋闷，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找到这里之前，自己就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君牧确定自己和苍羽岚，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就能见到，却被硬生生隔开。

　　这种感受，简直比杀了他，更加难受，痛彻心扉。

　　“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都是多余的，岚儿你不会接受，也必然不想看到我，否则又怎会不愿相见。”眼泪顺着君牧的眼眶滑落，他垂下眼眸，转身离去。

　　小狐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原谅。

　　当初他之所以没能赶到天曦阁，就是因为被七巧设计的诛心幻镜困住。

　　在幻境中君牧受心魔影响，纠结于苍羽岚是否真心将他当成哥哥这件事，被幻境重伤，在最后关头，才突破心魔。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君牧自始至终最爱的就是他自己，对任何人都带着防备心，从不相信当初苍羽岚救他一命，并无所图。

　　当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种下的那一刻，就已经输得彻底。

　　小狐看到他伤心难过，只觉得可笑，并不同情他。

　　至于君牧流的眼泪，不过是为他自己难过而已，根本不是为了苍羽岚。

　　小狐回到屋内，舔了舔爪子，“你把东方恬汐给的玉子萝给我，主人暂时需要静养，你就在这里陪着，由我把药草先带回七曜宫，否则二长老的命，恐怕撑不到主人回去。”

　　“嗯。”司景鹤将存有灵药草的空间戒指，戴到它的爪子上。

　　“君牧此人，你还是要防着点，他不会轻易罢休。”小狐离开之前，特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