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湮玥因体力不支昏迷,剧烈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何曾受过如此重伤,即便是之前的天雷加身,也没现在这么难熬。
她整张脸都疼得皱了起来,可又因牵扯到脸上的烫伤,疼痛越发剧烈,让她疼得嘤咛出声,出了一脸的冷汗。
冷汗就将伤口浸湿,引发了另一波剧烈的疼痛。
子隐想到湮玥的腰间似乎有很多丹药,就想着看能不能找到她之前给他吃的解药,先把胡太医救醒再说。
所以也顾不上男女之防,直接摸向她的腰间,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难道是为了救出皇上,把丹药都用完了?
可他知道,如果湮玥的伤再不处理,她可能就没命了,想到自己吃了解药,自己的血也可能是解药。
不管有用没用,他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塞到了胡太医的嘴里。
胡太医本就对药有一定的抵抗力,要不是湮玥下的剂量实在是大,他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醒了。
虽然解药在子隐的体内被稀释了,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悠悠转醒时,胡太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差点就吐了。
子隐见胡太医睁眼,立刻就撤回自己的手,顾不上包扎,欣喜若狂的说道:“你终于醒了,快看看皇上和娴妃。”
胡太医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子隐的双眸都没有焦距。
子隐一巴掌呼在胡太医的脸上,提着他的衣领就让湮玥那里走。
胡太医被衣领勒住脖子,喘不上气,憋得他直翻白眼。
在他觉得自己的老命将要交代了的时候,抓着自己的人终于良心发现,松开了他。
想到自己被打被虐待,胡太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刚想要破口大骂,子隐就按着他的头,让他看到了重伤的湮玥。
胡太医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烦躁的打掉了头上的手,想要触碰湮玥,却又有些下不去手。
湮玥背上的很多肌肤都已经烧焦,严重的地方,肉都已经烤熟了,有好几支断箭还钉在她的背部,看长度可能已经深入肺腑,血水混着烫伤的黄水流淌到地上,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腥味。
伤的这么重,应该死了吧?
子隐见胡太医还不动手医治,气得再次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如果救不了她,你也跟着陪葬。”
胡太医欲哭无泪,伤成这样,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吧。
不对,他不是在凤栖宫和众太医商量如何治理皇上的吗,怎么会在这里,面前这个被熏得黑漆漆的人是谁?
不怪胡太医没认出子隐,就是其他暗卫在此,也可能认不出来。
至于躺在地上的瑾渊,一身中衣也被烧焦大半,虽然有湮玥护着,可是整张脸黑白交加,加上又瘦脱了型,胡太医平时诊脉都是隔着帷幔,能认出来才有鬼。
想到瑾渊,胡太医顾不上害怕,双眼几欲喷火的瞪着子隐,“我是皇上的太医,你赶紧将我送回去,要是皇上有个好歹,诛你九族!”
子隐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拿衣服抹了两把脸,“我是子隐,皇上被娴妃娘娘救出来了,可她受了很重的伤,你赶紧帮她看看。”
胡太医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龙吟殿的密室,刚偏头就看到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仔细一看,不是皇上是谁!
他现在还哪有心思管什么重伤的娴妃,他的眼里只有濒死的皇上,心里却在不停的咒骂子隐,皇上就剩一口气了,这一番折腾,指不定就没气了。
可是当他的手搭在纤细的手腕上时,却震惊得说不出话。
本就近乎于无的脉搏,现在却在缓慢的跳动着,虽然依旧无力而迟滞,但是相比于之前的情况好多了。
胡太医焦急的翻开瑾渊的眼皮,查看了他的舌苔,并用银针刺入他的胸口,发现他体内的毒素竟然减弱了很多,还隐隐有消退的趋势。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一个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给拉了回来?
看出了胡太医的疑惑,子隐看了眼生死不知的湮玥,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咬牙说道:“是娴妃娘娘,是她用唯一的一粒药丸救了皇上。”
胡太医转头看上犹如焚烧的尸体一般的湮玥,眼眶酸涩,喉咙发紧,震撼得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救皇上的那粒药丸被她自己吃了的话,她肯定能保自己一命,可她却将生的机会给了皇上,给了那个她口口声声要报复的人。
子隐见胡太医还不出手施救,嘴唇颤抖,“你为何还不救她,是因为她……”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湮玥死,可是他又比谁都清楚,如此重的伤,没人能扛过来。
可是她不是凡人啊,应该……应该会挺过来的吧?
如果她真的不是凡人,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上次的欲火而出,是内力保护的结果吧?
至于之前的瞬间消失,应该也是什么障眼法吧?
不然,易容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要借助药丸!
子隐暗恨自己现在的头脑为何还能如此清晰,将事情想明白了又如何,他倒宁愿自己想不明白,还能傻傻的觉得她会好起来,也就不会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胡太医看着无从下手的湮玥,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他医术超群,手上没有工具和药材,说什么都枉然。
这一声叹息像是断了子隐最后的希望,他像是失了力量一般,单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神情悲戚,右手紧握成拳,用力砸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
“我真不该听她的话,我应该代她去救皇上的,我的武功比她高,又皮糙肉厚的,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都怪我,都怪我!”
子隐知道他不可能比湮玥做得更好了,可此刻自责得快要窒息的他,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掩埋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