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对湮玥既羡慕又愤恨
紧接着到梅苑的是太傅和御史大夫两家人,柳宗卫赫然就跟在一群人的最末尾。
柳宗卫全程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湮玥一眼,如果不是城门口那张天下皆知的皇榜,他才不会作死来参加梅花宴。
在他得知柳家很可能因为抗旨不尊而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他的魂都要被吓到了。
本来以为只要挨到镇西将军成事,他对华妃做的事就能翻篇,哪知道突然出了一个皇榜,说他柳宗卫未按旨回京复命,可能存有谋反之心,今日的梅花宴就是复命的最后期限,如果不从,就按抗旨不遵处理。
这可是皇榜,即便换了人当皇帝,只要他的罪名被坐实了,那他也是抗旨不遵之人,柳家自然保不住。
所以即便再忐忑,再不甘,他也必须出现在梅花宴,给皇上一个交代。
看看手里拿着请柬的文武百官,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这个梅花宴,怕是就他一人没有请柬,还不得不出现了吧。
太傅和御史大夫和湮玥打完招呼之后,就携家眷往里走,跟在最后的柳宗卫的心突突的跳着,短短的一段距离,像是上刀山下火海一样,备受煎熬。
经过湮玥身旁的时候,他连呼吸都停顿了,直到一脚踏进了梅苑的门,他才紧张的吐出一口浊气。
当他的另一只腿也迈进梅苑的时候,才确定湮玥没有找他麻烦,紧绷的脸顿时一松,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熟悉的声音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湮玥扭头看向脊背僵硬的柳宗卫,佯装诧异的叫住了他,“这不是是柳副将吗?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好歹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见到了本宫,怎么一句招呼也不打?”
柳宗卫吓得肝胆俱裂,却又不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里走,只能深呼吸几口气,带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朝湮玥行礼,“娘娘息怒,下官身份卑微,怕冲撞了娘娘。”
湮玥脸上礼貌性的淡笑一直都没变过,看着战战兢兢的柳宗卫,不怀好意地问道:“不知柳副将这个新年,过得可还顺心?”
柳宗卫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瞬间冷汗直冒,想起那些折磨得他不能入睡的梦魇,他就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末日降临了一般。
眼见着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柳宗卫强硬的压下内心的恐惧,再次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托娘娘洪福,下官很好。”
湮玥自然不能明着对柳宗卫做什么,但脸上的笑越发和煦,“那是自然,柳副将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想来也过得顺遂。这是这突然从武将变成了文官,可还习惯?”
柳宗卫脸上的冷汗宛如雨下,湮玥的话让他越来越没法接,他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算了。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不回答,估计又会得一个轻慢皇贵妃的骂名。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柳宗卫低头装恭敬,笑着回道:“幸得娘娘挂记,下官还算习惯,只要能为皇上尽忠,其实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一样的。”
“柳副将的文采,还是挺适合当文官的,以后本宫可就要改口叫柳大人了。还希望柳大人在本宫的梅花宴上吃好喝好,也不枉本宫精心准备一场。”
湮玥微微将“精心准备”这四个字咬重了一些,不注意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但柳宗元一直小心的应付着湮玥,立马就听出了这四个字蕴含的言外之意——鸿门宴。
即便他早就知道这梅花宴不简单,但亲耳听湮玥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就好像整个梅花宴就是一个设好的局,而她此刻正在请君入瓮,待人都到齐之后,再来一场瓮中捉鳖。
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柳宗卫连忙说道:“能来娘娘的梅花宴,是下官的福气。”
说完,再也不敢停留,匆忙的向湮玥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就去找太傅了。
因湮玥一直在和柳宗卫说话,前来等着进梅苑的官员已经有好几个了,有三个尚书以及大理寺卿侯勇义。
查验了请柬,随意的寒暄了几乎几句,且收了贺礼之后,湮玥就将人请了进去。
至此,文武百官几乎已经到齐,现在也就只剩下瑾渊身边的红人,后宫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开宴的时间,后宫妃嫔就携着皇子公主们缓缓而来,各个脸上都堆着笑意,但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一看就是对湮玥既羡慕又愤恨。
湮玥看着领头的瑶昕,故意抬了抬手,将领口和袖口的凤凰刺绣展露在她眼前。
后宫里关于皇上要在梅花宴废后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瑶昕之前还不怎么相信,因为皇上想废后的话,早就废了,可是当她看到湮玥身上的凤凰刺绣之后,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瞬间支离破碎。
虽然她现在皇后的身份虽然已经名存实亡,当这个虚名也是她仅剩的尊严了。
湮玥身上的凤凰只有四只,虽然精巧但都比较小,连她凤袍上的一支尾羽都比不上,更不要提她头上的精致华美的凤钗了。
可是湮玥就这么静默的站着,浑然天成的气势就已经压住了她所有的尊荣,不得不否认,这个女人虽然美到了极致,但也是能撑得起“国母”这个名称的女人。
为了不让自己更加难堪,瑶昕假装没看到湮玥身上刺眼的凤凰,将准备的礼物递给宫人之后,笑着道:“妹妹的梅花宴当真热闹,看来今日是不枉此行了。”
湮玥笑盈盈的说道:“当然不会让姐姐失望,这梅花宴可是皇上全力支持的,妹妹我可不敢给皇上丢人。”
瑶昕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但话语依旧客气,“妹妹说得极是,马上就开宴了,我们就不打扰妹妹迎客了,一会再陪妹妹闲聊。”
说着就带着一种妃嫔往里走,婉嫔路过湮玥的时候,不满的轻嗤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道几时。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要得了个皇储的虚名,你却保不住他!”
湮玥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婉嫔,笑着道:“不知道一个嫔位的妃子,对皇贵妃不敬,是个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