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柯谦越想到什么般，特地出声提醒着：“我尚未入宫，裴晏就已经知道有人会来找我，今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他搞的鬼。”

　　他们安稳数年，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起疑，定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联想裴晏所说的话，他立即将矛头转向裴晏。

　　“不管这件事是谁搞出来的，只要你登上那个位置，手握重权，你想要谁生谁就生，想要谁死谁就死。”

　　皇后煞有介事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到时候，想要对付裴晏轻而易举，帝王的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

　　柯谦越被发配南番，她关在深宫，若是再不做点什么，这便是他们的结局，将永无出头之日。

　　“母后，我现在就出宫谋划。”

　　柯谦越冲着皇后拱了拱手：“这些年您积攒了不少势力，那些人或多或少能用上一些，想要登上那个位置要准备的还有很多。”

　　两人简单沟通后，柯谦越离开了这。

　　与此同时，裴晏也入宫了。

　　两人擦肩而过。

　　柯谦越停下脚步，隐忍着怒火，瞥向他：“这件事是你的手笔？那些人证都是你寻来的？”

　　没有人证，就算当着皇上的面提及此事，皇上也未必会相信。

　　这些人证极有可能是裴晏寻来的。

　　“重要吗？”

　　裴晏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步伐顿了顿，冷眼瞥向他。

　　柯谦越岔气了，胸腔堵着一团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得咬着牙怒视着他：“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做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裴晏似听到了笑话，嗤之以鼻：“大皇子，你确定做错事的是我？而不是皇后？

　　皇后和住持做出不轨之事，又隐瞒了你的身份，欺骗皇上在先，为争宠对洛妃下手，害得洛妃满门被灭。

　　你们当真什么都没做错？害人害己，因果循环，你们会有今日全是自作自受。”

　　男声清晰入耳。

　　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们被这样的话吸引，停下步伐，伸长脑袋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着。

　　这样的视线也让柯谦越颜面无光，咬着牙竭力呵斥着：“少在这血口喷人，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

　　洛家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你若能证明洛家清白算你厉害，若是不能就请你闭上嘴。”

　　“我早已替洛家翻案，证明了洛家并未通敌叛国，你口中的通敌叛国又是从哪来？”

　　裴晏轻挑剑眉，不解道：“大皇子不是还长着一双眼睛吗？难道你看不到洛家沉冤得雪的证据？

　　你还真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白长了眼睛，看不懂证据吗？”

　　柯谦越的嘴角抽了抽，额上青筋暴起，鹰眼直视着他：“你在暗中蛰伏多年，还可真是委屈你了，如今你总算是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大皇子，听闻南番那边的天气极其古怪，我让人给你准备一床蚕丝被，等到了那里你一定用得上。”

　　低沉的男声缓缓落下。

　　这道声音极其平静。

　　柯谦越深呼吸，隐忍着怒火，胸腔起伏不定，早已将心中的怒火表达：“二皇子客气了，本王还没沦落到需要你施舍的地步。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多关心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不愿在这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也不想让下人瞧了笑话，当即抬步就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瞪了眼旁观看戏的宫女和太监们。

　　下人们赶忙垂着头不敢多看。

　　就算柯谦越是住持之子，并非皇上所出，可他终究还是皇子。

　　他被贬南番，好歹也有个王爷的头衔，再怎么着身份都比下人们高贵。

　　裴晏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方才收起视线，跟随着公公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

　　皇上饮茶的同时，正不停地伸手揉着太阳穴。

　　“皇上，二皇子到了。”肖公公迅速来到皇上面前禀报着。

　　皇上眼中的戾气明显消散了几分，迅速挥了挥手让肖公公赶紧将人带上来。

　　片刻后，裴晏进入了御书房。

　　肖公公识趣地退下，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二人。

　　“儿臣见过父皇。”

　　裴晏恭恭敬敬行礼。

　　皇上迅速让他起身：“不必客气，赶紧起来吧，这一次还得多谢你将书信传回京城，否则朕这辈子恐怕都要被那对母子蒙骗在鼓里。”

　　想到这，皇上眼中便多了一丝厌恶。

　　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留了皇后和大皇子的小命。

　　只是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不管是皇后还是大皇子，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巨，绝无好日子过。

　　“父皇不必客气。”

　　裴晏的面色并未有过多转变，静静地凝视着皇上：“儿臣只是不想让这样的人祸乱朝纲。”

　　皇上眼中多了丝愧疚：“朕有愧于你，我这一生对得起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却唯独对不起洛家和你。

　　若当年我能将你留在身边，你也能少过些苦日子。”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

　　裴晏一笑而过，神色从容，坦然自若，仿佛已将陈年旧事尽数忘却：“奸人作祟，怪不得皇上。”

　　他对皇上并无恶意，但也没什么好感。

　　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能违背朝臣保下心爱之人，那这个帝位拿来又有什么用。

　　换成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身边的一切，纵有奸人作乱，不服格杀勿论即可。

　　总会有人怕死，因此低头。

　　皇上叹息着，眸色格外的复杂：“明日早朝，朕决定立你为储君，你可有异议？”

　　这一切也在裴晏的意料当中。

　　皇上年事已高，迟早是要立储。

　　放眼几位皇子中，只有他和大皇子有能力，如今大皇子已倒台，储君之位自然会落到他头上。

　　“儿臣定不辱使命！”

　　他不假思索行礼。

　　得到储君之位，就等于握住了皇位。

　　洛家虽已证明了清白，但幕后真凶还在逍遥法外，皇后没死，大皇子也活得好好的。

　　洛妃已入黄陵，但他觉得还不够。

　　他要洛妃享世人敬仰，要复兴洛家，想做到这些就得登上皇位。

　　皇上满眼欣慰地看向他：“你性子稳重，为人处世独有一套，将储君之位交给你，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