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姑娘和大哥……”

　　顾书屿特地望了眼四周，见周围无人方才放心开口：“大哥对韶姑娘是不是有意思？”

　　顾时矜轻挑眉头，瞥了眼他：“连你都看出来了？”

　　“那可不。”

　　顾书屿动了动唇，直将心事道出：“大哥表现得太明显，我想看不出来都难，提及韶宛时，大哥的眼睛都亮了。”

　　她略微赞许地附和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大哥看向韶宛的表情的确不太一样。

　　只要提到这两个字，大哥就像打了鸡血浑身都有劲。”

　　“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却迟迟未成亲，如今既有心仪的姑娘，我们要不要撮合撮合？”

　　“不必了。”

　　顾时矜否决了：“韶姑娘和寻常女子不同，她若是没走出心里那一关，我们什么都帮不了。

　　感情的事就让大哥和韶姑娘自己解决，不过我们可以多制造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

　　顾书屿觉得有理，大大方方点过了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掺和了，小妹，反正顾府永远是你家。

　　就算以后你没碰上心仪之人，顾家也能一直养着你。光是皇上赏赐的那些银两，就足够养你一辈子。”

　　提及嫁人，顾时矜的眸色忽暗忽明。

　　她的脑海莫名浮现了道孑然挺拔的身影，想到了裴晏所说的话……

　　两人的对话并未持续太久。

　　顾时矜回到了院子。

　　下人们正勤勤恳恳打扫落叶。

　　她离开府邸不久，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只觉得恍若隔世。

　　“阿运，原来你在这。”

　　春夏看到什么般，望向了刚进院子的阿运：“从刚才开始我就没瞧见你，还以为你去哪了，原来你去买鸡腿吃了。”

　　阿运嘴里正叼着鸡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她兴致勃勃地伸手朝着外头指去：“外面热闹了，众人敲锣打鼓，据说是什么将军回城了。”

　　“将军？”

　　春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京城里的将军屈指可数，什么将军阵仗这么大？”

　　阿运思索片刻，方才出声：“具体的我也没听清，好像是什么沈将军。”

　　“沈确？”

　　顾时矜脱口而出，吐出这两个字眼时声音有些颤抖。

　　阿运眸色微亮，连连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名字。主人，你怎么知道那位将军叫沈确？”

　　顾时矜沉默不语，身子伫在了原地，眸色转为惆怅，从口中吐出的字眼似在呓语：“平安归来就好。”

　　想到沈确，她便自责。

　　五年前，沈确凯旋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她。

　　当时她不懂沈确的良苦用心，对他恶言相向，直到后来遭遇背叛，她这才明白沈确待她是真的好。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她甚至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沈确。

　　“小姐自然是认得这位将军。”

　　秋冬说这话时，特地瞧了眼顾时矜的面色：“小姐和沈将军从小认识，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些事，两人闹僵了。”

　　阿运满眼好奇地凑了上来：“什么事？”

　　秋冬沉默片刻，方才出声：“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总之主人和沈将军吵了一架，自此以后再无瓜葛。”

　　“沈确是个好人。”

　　顾时矜开口了，眸色冗长，思绪深陷回忆：“他年少扬名，战功累累，成就不亚于大哥，甚至某些方便他更出众。

　　当初他曾提醒我席靖修不是什么好人，可那时我年纪小，涉世未深，并不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为此和他大吵特吵，骂得还很难听。

　　于是我们就闹僵了，现在回头想想，若是那时候就相信了他的话，我还能少吃些苦。”

　　周围的气氛明显僵硬了几分。

　　她与沈确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在碰见席靖修前，沈、顾两家差一点就要联姻了。

　　在所有人眼中，她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就连她都以为将来的夫婿就算不是沈确，那也是和沈确差不多的人。

　　“小姐。”

　　秋冬满眼担忧地望向她，轻声安抚着：“不是你的错，当时你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席靖修是什么样的人，就连老爷和夫人都没看出来呢，更别说是您了。”

　　顾时矜一笑而过：“安慰的话就不必说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我给沈确造成伤害是事实。

　　不过好在他平安归来，对我而言，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那就够了，他能否原谅我不重要。”

　　只要沈确安好，她心里的自责才能减退几分。

　　“小姐。”

　　丫鬟进入院子来到她面前，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方才沈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顾时矜的视线立即被这封信吸引：“沈家？沈确？”

　　自从她嫁给席靖修后，沈家与顾家也没什么来往了，也就保持名义上的交好并不深交。

　　如今沈家派人送信，她也便在第一时间想到沈确。

　　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规规矩矩地将信递到她手中。

　　顾时矜接过信后迅速打开。

　　阿运长针眼似的凑了过来，眼珠子就差没粘在这封信上：“主人，这封信还真是沈将军送来的，他想见你。”

　　顾时矜捏着信的手暗暗加了几分力道，面上的神情极为复杂。

　　“小姐，沈将军今个才到京城，便约你明日去听曲，看来沈将军还是在意你的。兴许沈将军早把从前的事情忘了。”

　　“小姐，你要去见沈将军吗？”

　　春夏和秋冬相继出声。

　　顾时矜重重叹息着，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声叹息中：“纵使他不计前嫌，愿意放下从前的事与我和解，我也没那个脸面出现在他面前。”

　　春夏立即问了一嘴：“那您是不打算见他了吗？”

　　她垂眸凝视着手中的这封书信，久久方才出声：“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我终究是伤了他。”

　　丫鬟们相视一眼，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

　　慎刑司。

　　老夫人和席靖修暂时被丢进了同一间牢房。

　　衙差动手极为粗鲁，也不过问老夫人的意愿，直接将她往牢房里丢。

　　“哎哟呦！”

　　老夫人摔疼了，委屈地跌在地上：“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靖修，你那封书信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