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扎针
“这屋子也没比外头暖多少。”张氏踏进屋子便打了个冷颤。
老夫人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脑袋露在外头,哼唧着:“屋中连炭都没有当然冷,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本该享福的年纪却受了风寒。”
许嬷嬷正在床前伺候,拿着汤药喂她服下:“老夫人,这几日实在是冷,你受冻生病,屋中的炭还燃完了,该怎么调养身体?”
“咳咳。我这身体经不起冻,再这样下去,恐怕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老夫人唉声叹气着:“堂堂侯府老夫人若被冻死,靖安侯府定会成为一个笑柄。你们屋中可有多余的炭?”
顾时矜冷眼观之。
老夫人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大通,原来就是想要炭。
“我没有。”
张氏率先出声:“炭价都要比金子贵了,我们大房可用不起炭,就连祁儿都用不上炭,整日受冻。”
实际上,她还藏了点炭。
那点炭微乎其微,只有夜里极冷时才会拿点用,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别说是拿给老夫人。
“二房也没有炭。”
邱氏愁眉苦脸道:“二房的情况如何,母亲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向来苛待二房。
二房甚至连个丫鬟都没,凡事亲力亲为,若非顾时矜给月钱,二房怕是早就饿死了。
老夫人也没指望二房能够掏出炭,视线从她身上跳过,落到了顾时矜身上:“时矜,许嬷嬷前几日去你那还瞧见了炭。”
顾时矜苦笑着:“母亲,你也说了,这是几天前的事。我那里的炭本就不多,早就用完了。”
老夫人并不气馁,仿佛已料到这一幕:“我向来怕冷,受不住寒风,你们每房都想想办法,给我凑点炭。”
“可是,侯府现在的情况哪还用得起炭?”
张氏耷拉着脸:“就连大爷的俸禄都上交了一半,上个月府中下人的月钱还是大房掏的。
眼看着过几日又得给下人月钱,我们大房实在是捉襟见肘,总不能再让我掏吧?”
邱氏默默地退到最后方。
二房的存在感向来小,只要她一声不吭,自然不会有人想起她。
顾时矜笑容浅淡,眉眼间却泛着冷意:“好歹大哥会把俸禄给大嫂,我嫁入靖安侯府五年,侯爷连一个铜板都未上交过。连大房都拿不出炭,更别说是我。”
看着几房接二连三拒绝,老夫人烦得很。
往常只要她装装病,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到银两和各种各样的补品。
她现在连嘴皮子都磨破了,竟连区区炭都弄不到手。
老夫人沉着眸:“就算拿不出炭,每房也得凑个几百两给我请大夫买补品,我这个做母亲的病重,若你们连请大夫都不肯,传出去也不像话。”
她就不信,话都说到这份上,几房还不肯掏银两,除非想顶上不孝的头衔。
再过段时间,她便要举行认亲宴,得尽快认萧媚为干女儿,才好为席承意谋前程。
可顾时矜不管事,侯府库房空空如也,账面上只剩下支撑起大厨房的银两,她若是再不想办法弄银两,又要如何办宴席。
顾时矜迟疑地望向老夫人:“母亲,您只是受了寻常风寒,就算是想请大夫吃补品,也用不到这么多银两吧。”
“是啊!”
张氏赶忙附和着,还不忘伸手拉了把顾时矜:“要我说就别请大夫了,时矜不是正好懂医术吗?就让她先给您瞧瞧。”
顾时矜配合地拿出了一包提早准备好的银针:“母亲,知道你生病我特地拿了银针,还想着必要时刻给您扎上那么一两针。”
老夫人扫了眼银针,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瞪向张氏。
张氏就是个坏事精。
她连病都是装的,就是想趁机捞点银两,想办法多讹点顾时矜,自然不需要请大夫。
“罢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拒绝了:“时矜久居宅子,常年处理静安侯府的大小事,恐怕早已荒废了医术,依我之见,还是去请大夫吧。”
张氏立即驳回了:“母亲,你可千万别小瞧时矜,上回宫宴,时矜还出手救了某户人家的小姐,现在外头可都在称赞时矜医术高超。
受冻着凉染风寒并非什么大病,您让她看看,准没问题。”
顾时矜也在此刻前进了步:“母亲,就让我试试吧,实在不行再请大夫。”
老夫人迟疑片刻,终是掏出了手让她把脉,还不忘假装疯狂咳嗽,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很快,她把完脉。
“如何?”
张氏迫不及待靠近询问着:“母亲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你是否应付得过来?”
顾时矜不紧不慢笑起:“母亲的身子并无大碍,但我看她有些不适,我给她扎上几针就能痊愈了。”
老夫人的身子不仅没病,反而因为补品吃太多,体内火气过旺。
“那敢情好啊!”
张氏脸颊上的五官瞬间舒展,脸颊上多了灿笑:“如此一来,方便省事,还省得费那个精力和银两去请大夫。”
既没能够讨要到炭,也没能讨要到银两,老夫人烦得很:“扎针就不必了。”
“母亲,还是扎上两针吧。”
顾时矜轻声劝阻:“您的身体有些气血不调,这几日是不是一直胸闷气慌?”
老夫人立即将手搭在了胸口处,轻轻揉了揉:“的确是有些胸闷气慌,那你给我扎两针试试吧。”
她这是思虑过度导致的。
这些日子侯府闹腾得很,解决一事,又出另一件事,她的心情不好才见鬼。
顾时矜坐在了床头,将手放在了银针上。
薄如蝉翼的银针,瞧上去有模有样,也让人放下心弦,多了几分信任。
她却将布掀起,露出了另一排银针。
这排银针比绣花针还粗,又长又尖,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顾时矜随手抄起了最粗的几根针,想往老夫人身上扎。
老夫人赶忙将身子朝里头挪了挪,面色莫名多了惶恐,有些恐慌地盯着这几根针:“时矜,你怎么拿这么粗的针?不应该拿前面那种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