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便听到屋外洒扫院子的丫头跑了进来,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柳慕云连忙让拾翠给她挽了个低髻,披上外衣去了外间。
见院中桃花树下站着个身姿如松,眉如墨画,如圭如璋的男子。一双瑞凤眼在绯色官服下显得格外吸引人。
柳慕云站在厅堂里看着他轻声道:“大哥来了怎的不进来?”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语音低沉悦耳:“不了,看到你无恙我便心安了。”那双乌墨般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担忧,开口却如和煦的春风般:“日后跟柳雁白出去玩的时候记得把父亲给你备的那些暗卫都带上,有时没有危险时,柳雁白就是危险的存在。”说罢便不再打搅她,转身离去。
柳慕云看着他的身影温声道:“好。”
室内的烛火忽暗忽明,低垂的帐慢被映的半透朦胧,扶手香的香气弥漫在房中,令人生出慵懒倦怠之意。
拾翠一边给柳慕云整理被褥一边说道:“小姐晚膳时吃那么多的芙蓉酥,也不怕胀。”
“太久没吃阿娘做的芙蓉酥了,一吃就停不下来了。”柳慕云躺在床榻上慢吞吞道。
“上一次夫人做芙蓉酥还是在七日前。”拾翠轻摇头无奈道。
柳慕云看着拾翠为她整理床褥的模样,陷入了回忆。记忆里上一次吃到阿娘做的芙蓉酥还是在她出嫁的那一日,新嫁娘在成婚当天是没有时间吃东西的。阿娘怕她饿着,在上花轿前,偷偷的拿来了一碟芙蓉酥。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梦乡,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拾翠看着被蹬开的被褥,轻声的整理好后,便熄了屋内的烛火,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翌日一早,柳慕云看着坐在对面的柳雁白说:“阿娘不是说你被阿爹打了一顿,关禁闭呢。”
柳雁白看了眼正在喝粥的柳霁云挑了挑眉轻声道:“是啊,但是今日早上大哥给我放出来了。”
二人的目光双双投向柳霁云,柳霁云放下手里的羹匙轻声说:“是父亲说的今日早上给你放出来,因为会试的时间就在下月。父亲让你好好温书,莫要惹事。虽然免了你的禁闭,但不许你出府门。如有违,家规处置。”
语毕便接过一旁侍候丫鬟手中的绣丹手帕擦了擦嘴,转身离去。
一旁的柳慕云眉眼弯弯,笑容灿烂。起身拍了拍柳雁白肩膀含笑道:“二哥莫要伤心,好好温书,会试尽力为之。”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柳雁白一人郁闷的看着眼前的膳食嘴角微微下垂。
二哥不喜读书,这事从他第一天去国子监上学时便见得。第一天上学时就与同窗打架,挨了司业板子,回来又挨了阿父的板子。阿娘问他为什么要与同窗打架,他满脸泪珠却倔强的说:“他说我长得像女孩子,我就往他脸上画王八。”第二日,阿父就带着他登门与人赔礼道歉。从那之后,他二人就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死对头。但好像也是好友,每次柳雁白翻墙逃学打架时都有他的身影。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镇国公夫人的请帖如期而至。
晚膳时,云氏提起了这件事,柳慕云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无非是与那些贵夫人们虚与委蛇,还是让你们这些小辈去吧。正好,珵嬅自从上次与雁白出府玩之后,就一直闷在府里,一步也未曾踏出。”云氏夹了一块云片火腿放在柳慕云的碗中。
随后看向满脸写着我想去的柳雁白,缓缓说:“雁白近日也一直在府里读书,也该松乏松乏。”
“还有霁云,一直埋头于公务,可还记得自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旁的男子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娶妻生子了。”
云氏刚一开口,柳霁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放下手里的碗,摸了摸鼻子道:“阿娘,最近大理寺公务繁忙,赏花宴我怕是去不了。就让柳雁白带珵嬅去好了。”
云氏头也不抬的慢悠悠说道:“近日你每晚都按时回府,说明你最近清闲的很。如若大理寺真的那么忙的话,你都恨不得把家都搬到大理寺。”
柳慕云看着柳霁云的耳朵瞬间变的通红,大哥从小到大就不擅长撒谎,每次一撒谎就会摸鼻子,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阿娘,自从上次发了热之后,我总感觉身体不大舒服,总是头晕体弱的,我能不能不去啊?”柳慕云扶额故作虚弱道。
既然注定沈珩瑾一定会去赏花宴,只要她不去,就不会遇见,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云氏抬手轻轻敲了柳慕云的额头道:“头晕体弱就说明你更要出门走一走,锻炼锻炼身体。”
柳雁白欠揍的声音在旁悠悠的响起:“怎么可能,你自小习武,虽然习的也不怎么好,但是也不至于体弱吧。你不想去就直说嘛。”
柳慕云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柳雁白,柳雁白朝她扬起一个欠揍的笑容。眼看着两人就快吵起来,云氏连忙说:“就怎么定了,镇国公府的赏花宴就你们三人去了。”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迎头而上。但这一次执棋人是我,他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