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瑶听她这样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李乐鱼,盯得她心里发毛。
见李乐瑶极为淡定,丝毫没有被自己三言两语的羞辱激怒,李乐鱼的表情有些僵,“六公主怎能如此说我们公主,您句句把礼挂在嘴边,难道不知我们公主的辈分比您大吗?即便是再不会琴棋书画,我们公主也是嫡皇后所生。”
李乐鱼听了这话,变脸比翻书还快,顿时眼含泪水,委屈巴巴地对着李乐瑶说,“五姐姐怎么叫奴婢骂我,妹妹我也是好心提醒罢了,免得五姐姐认不清自己,一时想不开,再找根绳子上吊了,可怎么办呀?即便妹妹年幼,也不能受下人这般侮辱呀。”
反正骂也骂了,李乐瑶乐得见思箩把她骂个痛快,依旧不接她的话。见李乐瑶漫不经心地听着,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李乐鱼冷哼一声,“姐姐,可真是心思深沉,坏事都叫下人去做,自己在这善良得像一尊菩萨,真是好一朵白莲花。”
奉劝姐姐别再作妖了,婚书都送到眼前了,五姐若是还敢毁了,便是不要脸的下作女人。
李乐鱼这样沉不住气,果真应了那句不敢咬人的狗偏偏喜欢龇牙。李乐瑶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李乐鱼,不紧不慢地说,“嗯,六妹好有本事啊,真是处处拔尖儿,哎呀,可惜啊,父皇连正眼都不愿瞧你这好吃的好喝的,都是要本宫先行选过,才轮到你这,至死也是一样,若是本宫瞧不上,那必然是你的。”
眼见李乐鱼脸垮了下去,她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接着说,“哎呀,哦,对了,哎呀,瞧我这记性,前阵子听父皇说番帮的阿史那王意图和亲,哎,这说不定已经给六妹安排好了呢,哎呀,这番邦蛮族万里和亲,到时候本宫可要多给妹妹备点儿礼,你在那大漠之上,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啊。”
李乐鱼陡然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德妃前阵子为她寻驸马一事,被父皇直接驳回,多余的话也没说,现在听李乐瑶这话,心说该不会是父皇真的有送她去和亲的打算吧?一想到这儿,顿时慌了手脚。
李乐瑶满意的弯弯嘴角,目光又落在李乐鱼那身普普通通的流云裙之上。
思箩倒是一如既往的机灵,马上懂了李乐瑶的意思,也硬气了起来。“是啊,公主,皇上赏得一两银子,一尺的浣花锦,您拿来赏给宫女们,可有的人用那浣花锦裁了衣服,巴巴地供起来了呢。”
李乐瑶扬了扬手中的婚书,浅浅的微笑中透出一丝讥讽。她目光一转,看向了桌上燃烧着的烛火,今日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我是那不要脸的下作女子,还是你才是那个嫁给蛮族的笑话。
思箩还没反应过来,那被秋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婚书就被李乐瑶递到了火上,婚书一瞬间就被火焰点燃,火苗儿一下子窜得老高。
五姐不可呀,这可烧不得。话音未落,李乐鱼整个人就向着她扑了过来,表面似乎是制止她烧婚书,可双手没碰到她,反而一个转手,将她身边的烛台猛然一推。
思箩见情况不妙,吓得尖叫一声,燃烧的蜡烛上火焰烧得正旺,被李乐鱼一个猛推,不偏不倚落在了李乐瑶的脚边。
烛火碰到沙绒料子的裙摆,一下就着了起来。秋风源源不断地往屋内灌,火苗一个猛窜,转眼间就烧起了一大片的衣物。
李乐瑶的外袍烧了一个大洞,腿上火辣辣的疼。思箩一把推开李乐鱼,顺手抄起一个手巾,就开始拍打李乐瑶身上的火苗,一边对着屋外喊,“不好了,着火了啊,来人呢。”
李乐鱼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说话却不紧不慢。“哎呀,五姐真是刚烈,宁愿毁容,也不肯嫁给质子。”
砰的一声,千平宫寝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黑影急速朝李乐瑶扑了过来,“让开!”滚烫的火苗,眼看着就要烧透他的衣服,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泼了过来,哗啦一声,烧焦的衣料灭了火,飘起了一股刺鼻的黑烟。
眼看着火熄灭了,思箩吓得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公主,真是吓死奴婢了,您没受伤吧?”思箩气得发抖,连眼泪都吓得淌了出来,此时也顾不上身份,大叫着,“好,李乐鱼,你刚才分明是在谋杀。”
思箩气得发抖,连眼泪都吓得淌了出来,此刻也顾不上身份,“六公主竟然把蜡烛推到我们殿下身上。今天的事,奴婢会如实禀告皇上的。”
李乐瑶还没哭,李乐鱼反倒先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只手紧紧压着自己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魂术,“此举大不吉利,有辱圣上旨意,就是有辱圣上,姐姐和婢女居然这样诬赖我,难道在五姐心中,妹妹就是那坏透的心肝想要烧死姐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