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不能挤着皇帝，好几个高大的男人只能叠在一起，蜷缩着腿靠在一起，姿势别扭的忍了好几个时辰。

　　直到天色变得阴沉，外面触手划破空气的声音停止，顾南枝睁开眼睛露出笑。

　　“开始和它们算账吧。”

　　外面隐隐穿来交谈声，不是顾南枝熟悉的大元话，也不是阿巴斯熟悉的金国话。

　　那声音嘀嘀咕咕，好像有人在你耳边大声说话，你仔细去听，却感觉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传过来似的，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叽叽咕咕，好像脚踩着腐烂的内脏时候发出的动静。

　　顾南枝站起身，其他的人脸色也露出狞笑。

　　几个人冲出帐篷，当看清众人的脸时候，那些伪装成金国百姓的鱼尸人怔愣了一瞬间，整个部落落针可闻。

　　还是乌云扬起一个笑，大声。

　　“大哥，你怎么从奥瑞斯大叔的帐篷里出来？我……”

　　她话还没说完，一柄开山斧直直向她砸过来。

　　许是巴肯还惦念亲情，只是用斧背砸了一下乌云。

　　乌云的身体瞬间软下去，口中发出‘嗬嗬嗬’的低吼声。

　　“杀，留下活口，我要问话。”

　　顾南枝懒散的出声。

　　这些鱼尸人的智商显然比西城的尸人还要聪明一些，嘶吼了一声，径直向整个队伍中的首领冲过去。

　　就在几个尸人快要靠近顾南枝的时候，狭窄的帐篷里忽然冲出来一只吊睛白虎。

　　白虎的体型有一头半成年黄牛的体大，虎啸震天。

　　小盆一般大的虎掌向一只鱼尸人的脑袋拍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鱼尸人还未靠近顾南枝一丈之内的距离，脑袋便卡巴一声被老虎拍碎。

　　白虎甩了甩爪子上的脑浆，没有任何停顿，向下一个尸人冲过去。

　　刚才还嘶吼着要吃了顾南枝的鱼尸人脚步微顿，一张张脸色竟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后面几个尸人停住了想要继续上前的架势，转头竟然向后跑过去。

　　顾南枝眯了眯眼睛，觉得十分有趣。

　　什么时候尸人也开始有害怕的情绪了呢？是不是他们也已经感受到了疼痛……

　　顾南枝撑着下巴，有叶谨言在，很快上百名鱼尸人便被八人一虎俘虏了。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活捉了二十个鱼尸人。

　　尸人的四肢都被打断，又用麻绳捆绑起来，确定不可能逃脱之后，才带到顾南枝的面前。

　　“第一次看见这么像人的尸人，你们也是和其他百姓学习的怎么做人吗？”

　　顾南枝笑眯眯的问话。

　　下面的那些鱼尸人不知道顾南枝笑的越灿烂，下手越狠厉，只是瞥了顾南枝一眼，又变成了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

　　“不想说话？没关系啊，正巧我对你们也十分好奇。”

　　顾南枝拍拍手，手中被叶谨言递上来一套暗卫专用逼供的刑拘。

　　“比起从其他人嘴里问出话来，我更喜欢自己寻找答案。”

　　她拿起一个圆弧状的东西询问叶谨言，“这是做什么的？”

　　叶谨言拱手，“这是挖人眼球的，铁圈外侧都是锋利的倒刺，是因为人的眼球感受不到痛处，挖眼睛的疼痛往往都是剐蹭眼睛周围上的肉引起的。”

　　“这个呢？”

　　顾南枝拿起一个纺锤来。

　　“这个是用来缠绕肠子的，在人的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肠子的一段缠绕在纺锤上，缓缓转动纺锤，能让人感受到自己肠子被缓慢拉出来的感觉，除了腹部的伤口之外犯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即便肠子整个被拖拽出来，还能活上几个时辰。”

　　“那这个是什么？”

　　顾南枝晃悠一根长长的铁器。

　　“这个是将人固定在上面，从下体穿入，能捅直内脏，穿过胃，一路顺着嗓子钻出来。”

　　叶谨言每介绍一个刑具，夜一夜二就拖拽着一个尸人到旁边的帐篷中，随即一阵痛苦的叫喊声传过来。

　　尸人痛苦的叫喊声类似于人和野兽融合在一起的声音，‘嗬嗬嗬’的叫喊声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听的其他尸人胆战心惊。

　　阿巴斯脸上带着笑，仿佛面前不是威逼利诱，而是戏班子搭台唱戏。

　　“它们实力弱了许多。”

　　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扇子，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低声对顾南枝开口。

　　情绪、痛感、思考，这些属于人的东西越多，身为尸人具备的能力便越少。

　　听着同类的叫喊声，很快有一个尸人憋不住了。

　　他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对顾南枝磕头，“别杀我，别杀我。”

　　顾南枝笑，“不杀你也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不知道。”

　　“你们为何会变成金人的模样，可是剥了他们的皮？”

　　“不知道。”

　　“你们为何在荒郊野岭搭建部落，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

　　在场人一阵沉默，看着那个鱼尸人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杀意。

　　似乎鱼尸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又对顾南枝磕了个头。

　　四肢都被折断，微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我，我真的什么不知道，醒过来时候就在这了。”

　　顾南枝在地上画了之前在雾气中看见的东西轮廓，“这是什么？”

　　“不知道。”

　　叶谨言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鱼尸人，随后才低声在顾南枝耳边说：“没说谎。”

　　与其说是谁的命令让他们这么做，不如说是本性使然。

　　“杀了。”

　　顾南枝声音轻飘飘的，鱼尸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你不是答应我说出来你就不杀我吗？”

　　顾南枝冷冷收回视线，只觉得浪费了不少时间，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

　　“我答应了吗？”

　　“你！人真的无耻！”

　　噗嗤。

　　伴随着尸人愤怒的叫喊声，他的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周围尸人吓得尖叫一声。

　　“你这个娘们可不是好人啊！”

　　“耶稣保佑，救命啊！”

　　“BBQ了，这回真的BBQ了，啊啊啊啊啊！！！！我的脚后跟被人砍下来了！”

　　一阵鬼哭狼嚎，听的顾南枝蹙起眉毛。

　　这些字她都认识，只是组合在一起便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应该是鱼尸人的语言吧。

　　叶谨言上前查看一番，挑开尸人脸上的人皮，皮下是鱼肉的肌理，同样也只有一层皮肤，脸上坑坑洼洼的鱼鳞坑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凑近也闻不到他们身上腐臭的咸腥味儿。

　　“走，今天趁着晚上赶到神庙附近，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进入神庙。”

　　顾南枝冷声吩咐，率先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