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活就没有粮食吃，顾南枝直接断绝了那些混吃等死的百姓后路，让他们不得不出去劳作或者杀尸人。

　　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剩余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跟着南家军开始外出杀尸人，砍木材。

　　只不过有几个人格格不入。

　　富商张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着手下小厮出去劳作带吃食回来。

　　“粮食呢？”

　　几个小厮不情愿地将自己手头的馒头交过去，向给自己留下一个，被张瑞踹了一脚。

　　“老爷，如今这般情况，光是靠着我们几个兄弟也不成了，馒头给您就算了，还要养着院子里的女人，兄弟们吃不饱没力气，怎么给您继续挣粮食回来啊！”

　　本来那些粮食小厮自己便不够吃，还要供着张瑞，当即有些不乐意。

　　顾南枝正在院子中分配人手，嘈杂的吵闹声传过来，她微微皱起眉头。

　　那边张瑞冷笑了一声，高声怒骂。

　　“你们可是签了死契的贱奴，便是饿死了也应该伺候着老爷我。”

　　几个家丁气的眼眶发红。

　　“老爷您若是这般说，已经如此年月，谁也说不好下一刻葬身尸口，就算咱们几个不伺候又能怎样？您去状告官府打杀我们吗！”

　　一向唯唯诺诺的家丁竟然敢当着面反抗，张瑞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现在张瑞已经意识到了今时不同往日，还要暂时顺着这些奴才，不然他们真的不干了，可没人养着他了。

　　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依旧骂道。

　　“一个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你们忘了老爷我有来钱的路子了！”

　　隔壁院子中的暗卫观察着顾南枝的神色，见她皱起眉头，低声，“殿下，奴去让他们闭嘴。”

　　“等等。”

　　顾南枝打了个手势，刚才还七嘴八舌讨论人员分配的人都安静下来。

　　她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目光向张瑞的院子望过去。

　　那边张瑞还没察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正压低声音，用只有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老爷我的舅舅可是京都大官翰林院学士的外甥女婿，那些醉神仙可就是我舅舅找来的门路，若是你们伺候好了老爷我，等回到京都，还不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声音极地，只有几个闹事的家丁听见了。

　　远在几十米开外的顾南枝自然听不见，可她身边有看懂人唇语的暗卫，当即一个字不差地转述给顾南枝。

　　顾南枝眯了眯眼睛。

　　“先调查这个张瑞的身份。”

　　醉神仙中主要成分可是长生丹方里面最重要的药草铃儿草，售卖醉神仙的和改丹方，制造出尸人的人肯定是一个。

　　——药潇口中的所谓‘父亲’。

　　“得令。”

　　夜三微微后退到黑暗，对着屋面的林子吹了个口哨，口哨声音有些像鸟叫声。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林子中就飞出一只灰扑扑的鸟儿，大小和方才赖在顾南枝怀中不肯走的金色鸟儿差不多，不过眼色不如那只鸟儿鲜艳。

　　每个暗卫都训练一只鸟儿，除了暗卫首领的鸟儿颜色不同，其余都是灰扑扑的。

　　夜三在纸条上快速写了两个字，绑在鸟儿腿上的信筒中，鸟儿直直地向京都的方向飞去。

　　第二天一早，顾南枝正翘脚看着药潇满脸冷汗给将离诊脉。

　　“如何？”

　　在药潇的耳中，那声音就像是恶鬼索命。

　　“就，就就，”就了半天，药潇憋出来几个字，“让小五看看。”

　　夜五上前几步，手指打在将离的手腕上。

　　她眉头紧皱，将离脉象紊乱，似乎有两股力量一直在拉扯，最近几天，将离经常高温，随后又开始低烧，来来回回反复。

　　已经将人烧的神志不清，昏厥时间多，清醒时间少，而且将离明显有了嗜血的倾向。

　　有时候明明在昏迷之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会立刻清醒过来。

　　夜五如实回答，“尸毒实在霸道，依旧在扩散，抑制药方还没有明显的进展。”

　　顾南枝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可以用阴沉来形容。

　　就在气氛低沉到极点的时候，忽然有鸟轻轻啄了啄窗户。

　　夜三端着一只鸟走过来，那只鸟和夜三一样，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夜三端着鸟走进了，根本没人发现它的存在。

　　见有新的出气筒上前，药潇脚底抹油，拉着还呆愣在原地等着顾南枝指示的夜五溜出了房间。

　　“殿下，京都来消息了。”

　　夜三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已经将张瑞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出来，还真让他们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殿下，张瑞的舅舅张大贵是京都富商，张大贵借着他夫人的舅舅翰林院侍读学士丛林在京都顺风顺水，最近搭上了户部仓部司白京，从那之后便开始售卖醉神仙。”

　　“丛林是太子的人，白京是二皇子的人。”

　　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头还撕裂一般的疼痛，便开始为顾南枝讲解。

　　顾南枝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将离的时候柔软了片刻。

　　她手覆盖在将离的额头上，手下皮肤滚烫一片，将那双冷静的眸子都烧的有些迷离。

　　将离微微侧头，手下意识在身侧摸那根软木。

　　顾南枝似乎能看见他被子下面的动作，一拍将离的额头，“不用塞口了，你烧的整个人都虚了，翻个身都困难，还能伤了本殿下不成。”

　　“还是要小心。”

　　将离微微动了动胳膊，发觉麻绳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垫了一层软布。

　　“这么一说就有意思了。”

　　顾南枝扫了一眼将离，趁着人还清醒了，拎着灵泉水往他口中灌了两壶灵泉水，又扒着眼皮冲了一阵子变得雾白的眼睛。

　　顾南枝没伺候过人，灌水时候动作粗暴，掐着将离的脖子，自认为小心地灌水。

　　那动作看的夜三触目惊心，也不敢开口提示。

　　将离手肘支起身子，配合的大口吞咽，忍受着灵泉水洗髓之疼。

　　折腾完了一阵子，顾南枝有些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心思微动。

　　不妨大胆猜测，张瑞搭上了白京之后开始售卖醉神仙，那醉神仙肯定和二皇子有关系，可这条线是靠着大皇子麾下的侍读学士丛林搭上了。

　　虽不确定‘父亲’和二皇子什么关系，在这场交易争斗中处于什么地位，她大可以先折腾折腾那个‘父亲’手下的傀儡二皇子一番。

　　她勾起嘴角，不妨让他们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