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照影曲

第173章 刺客行刺

照影曲 林遇泽 7076 2024-11-13 10:52

  “说来本宫亦知晓此事。未央殿正座后,那四片朱漆描金绯红九彩填漆祥云纹青檀画屏,上绘广寒奔月、凌波微步、芙蓉清露、东风百花四图,当年可谓国宝。然则,究竟有何妙处无人知晓,只当是寻常画屏对待。据传,若待有缘之人,四片画屏方会显示出奇迹。至于西侧的一面定胜四方深蓝海螺珠帘所用的珠子,更是陛下数年积攒起来,细细打磨,方出了这面帘子。”皇后颔首,看着我点点头道,嘴角满是平和愉悦,并无嫉恨之感。

  我仅仅听闻画屏与珠帘的来历已然令人啧啧称赞,念及未央殿寝殿内的其它物件,只怕更是大楚的国宝。怪乎洛和仪方才借我离宫祈福一事,暗喻我实乃为了晋封贵妃之位方有此举。

  我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儿,到底面上不曾流露出来,嘴角抿着一丝微笑,对在座诸妃道:“说来如此费时费力,倒当真叫本宫心内不安了。”

  “妹妹为国祈福二载,理当受此恩宠。”皇后对我和蔼和气道,示意我安心受用。

  我颔首回答道:“谨遵娘娘教诲。”

  素昭媛出言道,嘴角笑意深深,“不知姐姐何时邀咱们姐妹前去看看?当是长长见识也好。”

  多年不见素欢如,今日我细细打量她一番,可见系特地收拾了衣着:一袭玉色轻纱制成的齐腰襦裙,上头以银线遍绣杏花天影的图案,外加一层轻纱笼罩,愈加显得身姿如迷雾一般朦胧似幻,仿若天宫仙子。眉间不饰眉笔,并无花钿绘就,愈加显得她肌肤若雪似雾,清姿不可方物,犹如一朵水中白莲,迎风摇曳出花瓣之上的一颗露珠,滚圆白雪,泛出日头的金光之色。

  素昭媛素来沉默寡言,不甚过于在意服饰,尤甚慧贵嫔,如今亦设身御殿之内,有所言谈、涉事其中,可谓心中有了计较,意欲振作崛起。

  “若众位姐妹实在好奇,大可后日来本宫的未央殿。届时,本宫一定好生招待诸位姐妹。”我笑吟吟应下了素昭媛的话,邀请诸妃道。

  “邻倩夫人既有此言,那后日妾妃等,一定登门拜访。”御殿诸妃齐齐行礼道。

  固然不欲一同来我未央殿,折淑妃、玉贵姬等人亦随同出列,恭敬行礼,面色却有几分失落。

  我尚未回御殿之际,本是她们二人最为受宠。如今,我回来了,身居帝妃之首,可见我来日的恩宠绝非她们眼下可比。故而她们随众行礼,意欲奉承我。借此讨好皇帝,亦系看出了来日的兆头。原本她们二人凭借着与我相差无几的容貌,可谓三足鼎立,屹立御殿多年而不倒,惟一的契机便系子嗣。若非子嗣,资历尚浅的折淑妃无能晋为淑妃。玉贵姬更是因此而迟迟不得晋封。想来皇帝便系因子嗣、资历而未曾晋封玉贵姬。

  如此一番话,不了了之。

  参观未央殿系一回事,奉承我又是另外一回事。借着参观未央殿之际,诸妃先后送来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可见是积年压箱底的宝物。如此搜刮出来,只为讨好我这个眼下受尽皇帝恩宠的邻倩夫人,可见她们近些年何等受皇帝冷落,心内焦急、失落。

  晨昏定省过后,敛敏与婺藕一同来我未央殿,深深折服偌大的宫殿、精致的装饰、绝美的摆设,深为叹服皇帝花了积年的时间修建的这座殿宇。

  “清歌,你可算是回来了。”落座朱漆描金绯红九彩填漆镂百婴嬉戏如意荷花祥云纹鸡油黄青檀小几上,婺藕不住地低头流泪,任凭我取出海棠盛开的手帕怎么擦也擦不尽。鸾仪、青雀、高明三个孩子在殿内玩着奇趣玩具。

  我面前的敛敏亦情怀上心,不能自己地哀哀哭出声来,取帕拭泪,不尽感怀。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怎的这般哭泣?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么?”我强自笑起来,甚为牵强,泪珠却是不断地往下掉,根本止不住。

  她们二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方勉强笑道:“这自然是好事。”

  待擦干净了泪珠,敛敏与婺藕道:“清歌,你这些年在瑶华宫可一向安好?”

  “正系,甚是安好。”我点点头,继续道:“每日诵经念佛,倒叫我的心绪好转了几分——系御殿之内绝无仅有的宁静。”

  闻言,沉默半晌。

  我出御殿祈福一事,纵然众人皆知,到底唯有皇帝可吩咐人安排瑶华宫一应事宜,故而唯独他知晓我在瑶华宫中的境况。

  “我曾与婺藕一同问过陛下,只得来一句,‘玉真妃甚好,你们二人无需挂念’。”敛敏苦闷道。

  “自此之后,我们再不敢出言询问了。固然偶尔皇后看在鸾仪的面上问起来,陛下依旧是这一句,甚是不耐我们这般关心你。”婺藕见敛敏轻描淡写一句话,随即补充道,看着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语气十分困惑,甚是想不通为何皇帝这两年对我如此冷淡。

  “如今,你回来了,知晓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敛敏破涕为笑,拉着我的手,笑道:“这两年,来了不少新人,只怕清歌你今晨在徽音殿固然看过,亦记不起她们系何人吧?”

  有了煍王的告知,再加上我依着座位次序看来,如何认不出?

  然则眼下敛敏并不知此事,故而我亦点头道:“是啊,是有几位妹妹我不曾见过,看着眼生。”

  待到敛敏、婺藕一一为我解释一番后,我才装作恍然知晓的模样。

  此时,夜色朦胧,入夜了。皇帝已然吩咐秦敛前来传旨。

  “回禀婉贵妃,陛下正往这边来,请您准备侍寝。”秦敛毕恭毕敬道。

  闻得皇帝即将前来,敛敏与婺藕赶忙起身。

  “既如此,我们不便继续打扰。”敛敏赶紧带上高明,与婺藕、青雀一同往外走,有几分避嫌之意。

  我甚为诧异:固然皇帝前来,她们二人若继续留在此地,甚为不妥。然则她们到底不该如耗子见到猫一般逃窜才是。

  压下心头的疑惑,我亲自送了她们至仪门口,继而继续迎接皇帝的到来。

  十六人抬的迦南龙辇,黄盖垂明黄锦缎,薄纱轻绡,金丝银线,七彩赤龙,祥云出海,缓缓驶来,甚是气势磅礴,衬托得皇帝那身明黄色赤金线七彩绣九龙缠绕锦袍甚是器宇轩昂,仿佛岁月并不曾在他身上流淌而过。

  “妾妃参见陛下。”我深深行福身礼。

  皇帝拉过我的手,往内殿走去。小厨房已然备好了菜肴,只待皇帝驾临。

  为着‘家常’二字,晚膳不过八宝兔丁、玉笋蕨菜、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

  “你这儿的小厨房,庖丁的手艺当真是高。”面对诸多菜肴,皇帝夸赞道。

  我夹了一只罗汉大虾到他的宣德青花碗里,甚是体贴,依依道:“小厨房的庖丁还是原先的那个。既然陛下觉得他不错,妾妃自会留他下来。”

  “如此说来,你身边的这些倒都是你从前的旧人?”皇帝瞧了瞧帘外的倚华,对我问道:“不曾添过新的?”

  我颔首回答道:“正是。旧人待得时日久了,自然有了些情分,舍不得。何况,妾妃出御殿往瑶华宫,亦算是为难了他们二载,不曾服侍妾妃。倒是倚华、莺月与凌合他们三个,系当日随妾妃一同入的瑶华宫。”

  “说来,你身边二位上媛,便系倚华、莺月了?”皇帝细细咀嚼了虾肉,出声问道。

  “正是。”我颔首回道。

  “你倒是颇会念旧。”皇帝忽而来了这么一句,不住地点头,令我一时不明所以,猜测不出他的心思,一时恛恛起来,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才好。

  幸好鸾仪此刻闹了起来,吩咐莺月给她夹玉笋蕨菜。莺月正欲给她夹,我接了过来,夹给了鸾仪。

  “多谢母妃。”鸾仪孩童一般的声音听来格外柔软,笑容甚是甜美。

  晚间,我身着一件四合如意定胜锦制成的寝衣躺在床上,与一袭明黄色绸缎的皇帝闲聊着。我的脸紧贴他的胸膛,甚是清晰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恍如隔世。

  “玉婓,你入瑶华宫二载,朕却从不曾吩咐人带去只言片语,亦不曾加以关怀,你可怨恨过朕?”摸着我柔软的青丝,皇帝淡淡道。

  我婉转接口,“陛下自有陛下的主意,妾妃只需安然接受便可。”

  “当真?”皇帝似乎不信,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回看他漆黑的眼眸,语气坚定道:“陛下乃旷世明君,所作所为皆以天下为重,妾妃自然相信陛下。”

  皇帝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甚是用力,连我的骨头都仿佛被揉进他的身躯里。接着,皇帝放开了手,缓缓对我解释道:“朕自你入瑶华宫以来,从不曾遣人送去物件抑或三两句话,实在为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也好来日可借此事晋你为贵妃,居御殿嫔御之首。”

  皇帝的笑容明媚而恬和,令人几欲沉醉。

  然则,我依旧不信此话:归根究底,皇帝在我入瑶华宫后,二载年间,甚是宠爱数位嫔御。若他当真自一开始便想着为我晋封贵妃而铺路,他何必等到现在才来解释。我未入瑶华宫之时,他不过一道圣旨,秦敛宣读。若他心中当真有我,为何不亲自前往瑶光殿加以解释?他亦不曾吩咐秦敛为我带来几句解释的话语,便下旨命我入瑶华宫为国祈福二载。

  皇帝面色显露几分赞许之色,甚是欣慰道:“懿贵嫔如今这品格,当真配得上朕赐予她的封号。”

  “陛下,无论是否追究朱婉仪的过错,此事定要查清。唯有如此,方可保御殿安泰。若当真系歹人所为,只怕来日还会有损及皇嗣之事。”铃兰告退后,我上谏道。

  “无论如何,懿贵嫔乃服食了朱婉仪的冰糖雪梨炖莲藕之后才小产的。不论为给前朝众臣一个交代,还是依着懿贵嫔淑慧县主之名号,朕理当彻查此事。”皇帝道。

  “朱婉仪亦为万民之一。陛下如此早早责罚,倘若冤枉了她,只怕会叫朱婉仪心中不服,反而生出怨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婉约劝诫道。

  “此事朕心中自然有数。”沉默良久,皇帝到底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色,甚是郑重。

  然而午膳之后,传来的消息却是:朱婉仪降为顺容,罚月俸半载、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三百遍,禁足琥珀楼。雪藕杖毙。

  我不知晓皇帝此举为何,只觉得他如此做法,实在诡谲,仿佛正酝酿着阴谋诡计。

  秋去冬来,待到寒意逼人、漫天雪花飞舞之际,转眼便是腊月,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玉泉霁雪殿盛宴之时,皇后协同诸妃一同祝贺皇帝万事安泰、称心如意。

  饮下一杯金谷酒,皇帝嘴角含笑,不觉对一旁的皇后点头称颂道:“御殿之内有皇后如此德善、嫔御如此贤淑,朕怎会心有烦忧。”

  今岁,为着前段时日懿贵嫔小产,此番玉泉霁雪殿内,皇帝特为关怀懿贵嫔,惹来诸妃艳羡与嫉妒。

  为着腊月喜事一桩,皇后特地求了皇帝几次恩典,这才允准朱顺容解禁。此刻,她惴惴不安,面色小心,不敢露出分毫脸色,唯恐得罪了皇帝,再次遭禁足,故而不曾出言,一语不发,低垂着头。我眼见这一切,只觉朱顺容胆量如此渺小,当真叫人想不出会与毒害懿贵嫔腹中之子的真凶扯上联系。

  为着懿贵嫔终究小产,身子尚未痊愈,故而今日的菜肴与吾等截然不同,尤以温和滋补、健脾养气为主。云美人见得种种菜肴,不禁笑语连连,语带奉承道:“说句不怕陛下恼的话,陛下这般宠爱懿贵嫔,当真叫妾妃心头亦嫉恨。”

  诸妃听闻,皆抿嘴微笑,取帕掩口,故作不知。

  皇帝转头,对云美人道:“云美人怎知朕不曾吩咐人注意你面前的菜肴?今日这菜肴,每一桌,皆系朕与皇后一同商议,按照你们各人的喜好,吩咐御厨烹饪出来。”

  掀开盖子一看,我面前这一桌,皆是我所喜爱的菜肴——皇帝并未诳语。

  再看其它嫔御,个个深受感动,齐齐出列,行礼道:“妾妃谢皇帝恩典。”

  “无妨。”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按部就座。

  安排好鸾仪的喜好,我方将鸾仪交托给保姆,自己与敛敏举杯饮酒,甚是欢乐。

  今岁的腊月与往常不同,多了一项杂耍戏法。依次看过来,有狗熊掰棒、高空绳走、环套人身、火龙出浴、凤凰涅槃等。被艺人训练有素的狗熊一一将棒子拾起,准确无误地投入走在一条绳上的艺人头顶的锅中。走在悬空的一条绳上的艺人一壁缓慢行走,一步一寸,一壁头顶着圆锅,甚是沉重,一壁将手中的麻绳圆环套过喷出的火龙身子,最后落到喷火艺人的脖颈上。喷火艺人一壁脑袋接着麻绳圆环,一壁往火把上吐气,吐出一条气势磅礴的巨大火龙,到底不曾损伤玉泉霁雪殿的椽梁,落地亦不过一堆灰而已······精妙绝伦的杂耍戏法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诸妃依旧回味无穷,沉浸在精彩的戏法之中。

  宴席罢,皇子、帝姬皆回宫歇息,诸妃与皇帝一同游赏‘红梅彤云’之美景时,身披一件华贵紫色朱砂梅碧玉折枝雪锦斗篷的折淑妃,恍若一朵绽放在洁白素锦上的紫梅,幽丽可人,气度高华,得了皇帝一句,‘紫云飘逸,朱砂入梅’,获赐两对羊脂白玉嵌米粒东珠雕冬梅缠枝顺仪纹紫斑玉护甲。

  世上之玉大多为白玉,其中最名贵的,当数羊脂白玉。羊脂白玉亦有上乘、下乘之分。论及紫玉,更是稀少。当日的九鸾钗,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九色玉幻化而成,堪称稀世珍品。至于东珠,亦甚为珍贵,十年方可有拇指甲大小。

  如今,折淑妃获赐羊脂白玉嵌米粒东珠雕冬梅缠枝顺仪纹紫斑玉护甲,显见恩宠不减,地位稳固。

  “妾妃谢陛下隆恩。”折淑妃先是惶恐若惊,随即笑意盈盈,受宠若惊地拜倒。

  ‘咻’地一声,一把利剑横穿我面前,直直刺向皇帝——有刺客。

  我正欲呼喊羽林卫,忽而想起为着腊月喜庆,皇帝特地吩咐跟随的羽林卫闲置在家,无需值班。眼见此情此景,如此意外,纵连一向每日练武的皇帝亦反应不来,愣在那里。

  “陛下小心。”眼见那把利剑直直刺向皇帝、众人惊呼之际,只见一个披着浅色斗篷的人影冲在了皇帝前面,为皇帝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剑。

  不过片刻,羽林卫已然赶来。

  “抓刺客!”

  ······

  待到羽林卫身上的铠甲发出的嚯嚯之声逐渐平息下来,擒拿住刺客之时,眼见计划失败,刺客连忙服毒身亡,口中流出的黑血依旧温热,融化了一地的冬雪,淌过枯萎的草丛,隐约可见枝叶凋零之象。

  待到心有余悸地醒转过来,皇帝扶起挡在前头、陷入昏迷的女子之时,众人得见,甚为惊讶——正是朱顺容。

  皇后一壁扶起皇帝,一壁对朱顺容敬佩道:“顺容对陛下当真恩情深重。”

  “是啊。”我亦在旁应和着,走过来,与皇后一同扶起皇帝。

  待走到朱顺容面前,我方察觉朱顺容遭剑刃划破颈部肌肤,鲜红一条红线一般穿着血珠儿顺着伤口流淌下来,仿佛带上了一条鲜红如血的红玉髓项链。随着血珠滑下,横亘在胸前,几乎近素色的淡粉红色湘绣玫瑰锦缎宫装被鲜血一滴滴染上了骇人的血色,亦洇透了斗篷内侧,粘在上头。

  “陛下,可得好生找个御医仔细照料着,不然,来日留了疤痕,可就难褪了。朱顺容对陛下的心意,本宫万万不及。”眼见如此,懿贵嫔赶忙扶起朱顺容,语气甚是心疼。

  孰料正是这最后一句,令朱顺容踌躇不安起来,不顾自己颈部鲜血,赤着脸,对懿贵嫔颔首,语音弱弱道:“妾妃不过一介嫔御之心,不敢当贵嫔娘娘如此夸赞。”低着头,愈加显得态度卑微。

  深深看着朱顺容,皇帝面色甚为动容,拉过她的柔夷,小心横抱在怀,往枍诣宫方向走去,一壁吩咐道:“懿贵嫔所言正是,今日叫朱顺容受惊了。秦敛,吩咐太医院所有御医前往琥珀楼。”吩咐毕,侧首对朱顺容满含关怀道:“只是顺容亦太过大胆,怎的这般不知轻重便冲了上去?幸亏不过小伤,若是重伤,该当如何。”望着朱顺容的眼神温柔似水,甚是关切。

  诸妃在皇帝身后恨恨望着朱顺容愈行愈远,眼神中满是嫉妒,到底心下明了无能与之相提并论,只得认命,眼睁睁看着朱顺容就此崛起。

  遥遥闻得此话,眼见此情此景,皇后面容不露分毫,含笑吩咐诸妃各自回宫歇息,唯独眼角显露出一丝落寞。

  我心下暗叹:皇后对皇帝到底是有一份心思的。

  理所应当,是夜,皇帝就寝于朱顺容的琥珀楼。因救驾有功,腊八节翌日,朱顺容晋为中才人,接连六日侍寝。

  待得俞板回禀,刺客行刺一事过后仅仅三日,为了留住皇帝,朱中才人命人以官桂配附子。

  我心下不由得感叹:朱中才人到底变了性子,起了争宠好胜之心。只是如此行径何其狐媚,究竟能到几何?

  是日,正与敛敏在内殿闲聊,莺月忽然入内来报,语气焦急而担忧,上气不接下气道:“回禀邻倩夫人,嘉敏帝姬身上忽现红斑、丘疹。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我吓得登时站起来,与敛敏一同前去碧纱橱,臂间挽着的一条赭石色纯金线绣芙蓉披帛被南海细粒米珠绣蜀锦缀碧玉头锦鞋钩着,翩然离身落地在后亦不曾察觉。

  看着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愈加显出红斑丘疹如红宝石般鲜妍的鸾仪,眼见小小的孩童,洁白的肌肤之上,显现一块又一块红色斑痕,颇为瘆人,我不由自己地自伤恸哭起来: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敛敏强自镇定下来,撩起碧色纯金线苏绣山茶的宽大衣袖,探了探鸾仪的额头,赶忙吩咐道:“快去吩咐俞御医前来。”

  倚华眉头都不皱一下,在旁当即回应道:“凌合已然吩咐人去请了。想来不多时,俞御医便可至。”

  须臾,俞板一入内,我当即吩咐他无需行礼,赶紧照看鸾仪。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