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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三大罪过

照影曲 林遇泽 3571 2024-11-13 10:52

  “妾妃当日得您允准,前来探望恭成殿下,孰料竟察觉恭成殿下肠胃抱恙。虽一时疑惑,不曾过分在意。然几日后,见殿下接连不断干呕。无奈之下请来御医,竟发现殿下为人暗中下毒谋害。”直视龙颜,我正色道。

  皇帝瞳仁一缩,手掌紧紧扣住把手处两只赤金龙头,面色怔怔起来。中宫顿时苍白了面容,甚无血色。

  一语道尽,已有不少嫔御尖声惊叫起来,“竟有如此歹人,意欲谋害皇嗣!它日若意欲谋害陛下,该如何是好。”

  琽妃似此刻方知此事,倒吸一口冷气,竭力抚胸方平顺气息,凝重问我,“林丽人此言当真?”

  “娘娘大可请俞御医并恭成殿下前来一问。”我凝眉瞧着琽妃。

  琽妃瞅着皇帝眼色,随即径直对玎珞金断觿决道:“瑡玟,即刻宣御医,请恭成殿下。”

  不过片刻的功夫,俞板早到。继而稚奴神色怯弱之下,缓步入殿。为着今日皇帝特地召见,稚奴于衣着上格外隆重:内着一件金黄雪锦羽纱中单,领织黻纹十一,外着玄衣,龙在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袖,一袖各三,披领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薰貂;下着纁裳,藻、粉米、黼、黻各二;蔽膝绣藻、粉米、黼、黻各二;大带素表朱里,腰为朱缘,以绿缘垂,纽约青组;玉佩二组,皆由珩、瑀、玉花、琚、冲牙、璜、玉滴组成,瑑描金云龙纹,贯以玉珠,佩上金钩,佩下四彩小绶;大绶以赤、白、缥、绿四彩织,纁质,其上三色小绶,悬玉环二,贵富豪皇。

  许是从未入过椒房殿、瞧见如此繁多的嫔御,身着正装的稚奴眸色夹带七分惧色。待瞧见我与姝贵嫔温然报之一笑,鼓励之下,方勇敢上前。

  稚奴尚未行礼请安,皇帝便换了一副面孔,含笑下座,温柔抱他在膝,于御座之上亲切慈爱,柔声问道:“稚奴近日可好?”

  环顾四下,见我与姝贵嫔皆点头示好,稚奴安心几分,垂首道,语气颇不自在,“回父皇的话,儿臣很好。”老实言论间,难忍般掩口干呕,似有不适。

  皇帝当即蹙眉,却掩饰着,温和问道:“好端端的怎会干呕?”

  “回父皇话,此乃儿臣数月来脾胃不和所致。”稚奴恛恛道。

  我轻轻然拾起芙蓉红的鲛绡轻纱百褶裙,不动声色地走到稚奴身边蹲下,摸着稚奴的头,关切道:“自妾妃初遇恭成殿下至今,殿下便系如此,且症状与日俱增。陛下,还是让恭成殿下先下去好生休养吧。”言毕,摸了摸稚奴光洁的额头,以示疼爱。

  “也罢。”

  “儿臣告辞。”恭成惴惴不安地看了我与姝贵嫔一眼,随即离去。

  皇帝慈爱地瞧着稚奴,眼见秦敛将其领出椒房殿远去,方转向俞板,沉下面色,颇为凝重。

  “回陛下,此乃毒物所致,已近十月有余。微臣眼下已开了温吞滋补的药方解毒。”俞板躬身回道。

  皇帝眼眸幽深,夹有惊天|怒火,然则语气冷静,问我道:“林丽人可知何人下毒谋害?”

  “回陛下,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冷静看向中宫,目光含冰似箭。

  “不知林丽人可有证据?”中宫与我冷阴对峙问道,毫不客气。

  沉霁气极,委屈含泪,大声道:“林丽人,娘娘待你恩重如山,你怎可如此污蔑娘娘,落井下石!?”

  “当初,中宫特地安排内侍咸黒照看恭成殿下饮食。陛下大可问问姝贵嫔,他到底何时对恭成殿下‘倍加关怀’。”我语气颇严肃道。

  “回禀陛下——”眼见皇帝目光转至她身上,姝贵嫔瞧我一眼,起身颔首回道:“正系中秋之后。”

  “仅凭俞御医并恭成二人所言,如何能断定此事乃本宫下令唆使咸黒?”中宫冰冷含肃,反问道。

  “敢问娘娘,何人敢使唤您手下之人?”我反问道:“一来您位主中宫,使唤之人皆为熟人;二来陛下重视,能活动您跟前者,自是能人。恭成殿下由您抚养,自然唯知根知底者近身伺候;三来,为着您的家世、地位与身孕,何人敢在凤仪宫安插细作?”

  “本宫身怀有孕,自然精神短些,何况琽妃能耐通天,焉知她不曾涉事其中。”中宫转向琽妃,眼色深深一道,意味深长道:“琽妃你至今无子,可算唯一遗憾。”

  “中宫既如此思量,玎珞,你且将咸黒带来。”琽妃吩咐道,言毕,瞧着中宫,嘴角含一丝痛快冷笑。

  待咸黒进殿请安,中宫抢在琽妃前头,沉着脸问道:“咸黒,你可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话,奴才晓得轻重。”咸黒黑溜溜的眼珠机灵一转,赶忙伏地磕头道,万分谦卑。

  琽妃似蝴蝶一般轻笑道:“此话可有暗地勾结意味了。不明事理之人还以为娘娘此举乃光明正大地威胁呢。”

  “天理昭昭,是与否,妹妹旁观便是。”中宫瞥一眼琽妃,依旧不失端庄,对咸黒问道:“咸黒,你且如实道来,本宫可曾一直命你照看恭成饮食?”

  “回娘娘,正是。”咸黒瞥一眼姝贵嫔,底气不足道。

  “那娘娘可有吩咐你暗中给恭成殿下下毒?”沉霁气愤不住道。

  “下毒?”咸黒诧异瞧一眼沉霁,畏惧低头,万分踌躇,语气断断续续,低声成不了一句,“这······这······”

  “还不快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眼见咸黒如此,沉霁愈加气愤,当即怒喝道。

  “沉霁姑娘此言倒有几分逼供架势了。”琽妃轻然笑道:“本宫明白你为主着想,到底不该因此坏了礼数,叫旁人心疑硬逼着咸黒做伪供。咸黒,你且放心,有陛下与本宫在此,自会为你讨个公道,无人敢对你下毒手。”

  咸黒低头一哆嗦,忙遍体颤抖道:“回禀陛下、娘娘,中宫早先不曾特意吩咐,但之后某一日却忽将奴才唤去椒房殿,吩咐奴才对恭成殿下饮食格外‘关照’,每日膳食中皆需加几分巴豆粉——”

  俞板瞪大双眼,惊讶回道:“陛下,据微臣所知,巴豆辛热、有大毒,属热性泻药,可温肠泻积、逐水消胀、宿食积滞以及涤荡肠胃中沉寒。若无恙之人日日少量服食,则易致干呕、腹泻、上腹剧痛。”

  礼贵姬亦觑着沉霁与中宫的脸色,目光颇畏惧,对皇帝怯怯道:“陛下,当日沉霁姑娘亦曾向妾妃问及巴豆有何功效。妾妃回道,若是肠胃痼冷,可用巴豆食疗,较药疗好些。”

  “陛下,奴婢当日确曾请教过礼贵姬,不过用于药膳之上,从未谋害过恭成殿下。还请陛下明鉴。”沉霁当即狠命磕头,苦苦哀求,一壁又惊又怒地质问道:“咸黒,娘娘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泯灭良知,诬陷娘娘!?”

  “陛下,妾妃只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若妾妃当真意欲谋害恭成,岂非毁阴德、自作孽?彼时妾妃身怀六甲,万事皆以龙胎为先,何敢行此恶事。更甚者,以妾妃才智怎会出如此卑劣且低下之手段。何况服食巴豆粉后立刻见效,如何能充当长期毒害之物?”眼见皇帝并未看着自己,目色落在虚空之中,仿佛忖度着什么,中宫几欲落泪,强忍着看着他,令人不禁心生怜悯,恍惚这不过一场陷害诬告。

  “正因娘娘素来聪颖,是而无人将此事扯及娘娘身上。虽说无人可在凤仪宫行龌龊之举。然,有一人例外——正系娘娘您自己。恭成殿下饮食素来只咸黒与汐霞等四位上媛经手,旁人无此良机涉事其中,至于见恭成殿下一面更无从谈起,自然您嫌疑至大。论及长期毒害,适才娘娘未听清咸黒所言,每日只几分巴豆粉么?”我款款道来,冷眼瞧着中宫,嘴角勾起一抹完美微笑。

  “林丽人此言不假,可惜忘了一回事。”中宫眼见我倒戈,气极之下,逼出微微一笑,眸色颇暗暝深沉,凝含九天|怒气,语气幽幽阴阴,指着姝贵嫔道:“姝贵嫔亦时时携吃食前来探望恭成。”

  “姝贵嫔自宫嫔觐见与中秋晚宴那日后,身虚体弱至极,数月来不曾下床,何来探望一说?”此刻,我在旁淡淡一笑。

  “人虽未来,身边的内御却隔三差五前来。”中宫冷冷瞥一眼姝贵嫔身旁的莲华。

  “虽隔三差五前来,然则回回经查验方入内。娘娘若言恭成殿下乃姝贵嫔毒害,可暗指凤仪宫守卫戍守疏忽?”我心思灵活地反问道。

  中宫哑口无言,众人且畏且惧,且蔑且鄙。

  我转至姝贵嫔,欠身行礼道:“实则,早先姝贵嫔您亦为中宫所害。”

  姝贵嫔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道:“林丽人此话何解?”

  琽妃亦惊道,语气中一股兴奋与狂热难遏制,瞧我的眼眸亦通红起来,直欲烧上眉头,语气震惊,“此番中宫已犯下欺君、巫蛊、谋害皇嗣三大罪过。若林丽人所言属实,再牵累嫔御,只怕抄家满门、株连九族亦不为过!”

  “不知姝贵嫔可还记得中秋那晚,汐霞亲领御医前来探视娘娘一事?”我问道。

  琽妃身后,瑡玟垂头缩了缩身子,似颇嫌弃中宫假仁假义。琽妃亦换了坐姿,眉宇间尽是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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