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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各有千秋

照影曲 林遇泽 3372 2024-11-13 10:52

  “论及舞艺,清歌你的白纻舞,素昭媛的月舞、青梅舞,乃至于‘霓裳羽衣舞’,皆出类拔萃,只怕远胜当日真嫔的祈雨一舞。”闻言,愈发诧异的婺藕奇道:“难不成,当日的祈雨一舞事有蹊跷?”说着,往后理了理碍手碍脚、不得自由的臂间挽着的一条深红色孔雀纹纯金线苏绣霞帔图案的鸾鸟祥云纹披帛,纯金线的辉煌映衬着殿内暖阁中自窗棂投入的黄昏之色,愈加显出几分身为御殿皇子生母的嫔御独有的一份福利尊贵来。

  袅舞点点头,连带着流苏髻上一串红宝石为蕊的羊脂白玉琢梨花步摇垂下的细腻坠红宝石圆珠串细粒白玉流苏微微晃动,晶莹剔透的血红色中显出几分活泼之色,自虚空之中划出一道赤霞之色,恍然一梦,赞同道:“我亦这般思量。”

  “若论及姿容美貌,陛下心中,只怕侯贤妃着实担得上‘滟姿’二字。那夜,我便系这般论及诸妃容貌,陛下加以解释。”我思及那夜的对话,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陛下心中,到底还是看重美色的。”心内不由得一叹:无论如何,身为嫔御,终究美貌为上。若无美貌,只怕固有天然卓约的才情,君王亦不会多加青睐。终究逃不过一句‘以色事他人’的命运,得到一场‘不得几时好’的结局。

  “自古君王多薄情。”袅舞哀叹一声,仿佛九月秋风的一切萧瑟寒凉之意尽数夹杂在这一声叹息之中,无边无际,直冲云霄,惹得世人漫天哆嗦,“遑论‘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了。”

  “说来陛下此番如何立了恭敬为太子?”婺藕眼中精光一闪,恍若夏夜里一颗颗明媚闪烁的星光璀璨,眨眼之间变成星火流星闯入人的眼帘之中,凑近了问道:“你们可有主意?”

  我思量一番,仿佛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左右不得线索,无奈摇头,坦白道:“除却容貌、地位,侯贤妃无出类拔萃之处。”

  “现有个夕丽人珠玉在前,再有懿贵姬家室出众。论及地位,敏姐姐你与清歌皆身居正二品妃位。到底何来恩宠如斯,竟落到她的儿子头上?”袅舞思量着,甚是入神,捉摸不透为何此等好事竟落到了侯贤妃之子的身上。

  “何况恭敬不过一介次子,尚有清歌你抚养的恭成在。他年岁居长,纵然生母地位低微,如今亦已被追谥为孝和仪柔淑元妃。何况你这养母的地位亦够得上了。如何轮到恭敬?”承接上袅舞的话,敛敏低眉深思一番,转向我,细细探寻的目光中有几丝不解。

  “尚在琅贵妃处,陛下便对恭成表现出极为重视的态度,如何此番会立恭敬为储?”袅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下头来思量道。

  “元妃乃陛下心头宝,我曾无数次听陛下谈论起‘曲泽’这个名字,可谓用情至深。到底算得上‘少年夫妻,情比金坚’八字。”我喟然一叹,掀起茶盖,慢悠悠撩拨着鲜红色的祁门茶面,赤色润泽的茶面划出一道道涟漪,似不平静的秋日湖面,迎风起波澜,颇为哀伤自己来日能否在皇帝心中留下等同的情分。

  “陛下当真对元妃如此深情?”婺藕分外吃惊,睁大了双眼,眨了眨,显出几分不可思议,陷入自己的深思之中,不由自主道:“若当真如此,入主东宫之人亦该是恭成才对。”

  “如今,稚奴年长,即将封王出宫开府——到底为着身世,至今为人诟病。御殿之内,些微宫人皆传言为着元妃之故,纵然陛下对稚奴疼爱有加,又收养在我的名下,到底不及出身高贵的恭敬,故而择了他入主东宫。”我吁出一口气,哀叹一声,重新盖上茶盖,不再盯着茶面凝视。

  “恭成的待遇远不及恭敬,这倒是事实。纵然论及穆文淑公主、嘉慎帝姬她们当日,亦较恭成好一些——到底有个出身尊贵的生母在,庇佑也多一些。”敛敏点点头,亦哀叹一声,不知是在为恭成哀叹,还是在为早逝的穆文淑与出宫避灾的嘉慎帝姬惋惜。

  “只怕来日,侯贤妃的境况不妙了。”我不免摇摇头,甚为惋惜道。

  “侯贤妃固然地位超群,到底心思不够缜密,家室亦不够显赫,家族在朝堂的威望亦甚为低下。只怕恭敬这太子之位,摇摆不定啊。”袅舞无所谓道:“然则如今若再有懿贵姬相助,只怕境况会好一些。”

  “何况,懿贵姬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如今这心思已然出众缜密。经由侯贤妃再度引荐、扶持,只怕她们二人来日的地位会稳如泰山,轻易不可撼动。”敛敏啜饮一口,一圈圈绕着茶口上的边沿,低眉道,宛如十根水葱的素指尽显肌肤细腻而雪白的淡雅之色,恍如羊脂白玉堆砌而成,温润细腻。

  “这些年的教训,只怕懿贵姬受够了,故而此番崛起令御殿诸妃为之大惊。”婺藕一脸了然地点点头,甚是信服这一番说法。

  “如今,依照她的家室与侯贤妃的扶持,登临九嫔之位亦未为不可。”袅舞叹一口气,甚是惋惜,“可惜了咱们一个个心思固然细密,到底家室不如人家。”

  “她那般家室,除却昔日的琅贵妃与嘉锦帝姬的生母——齐中才人,何人比得上?”我冷嘲一声。

  “若非齐中才人姿容微妙渺小无奇,安孝大长公主于御殿无甚权势,只怕齐中才人亦早早位列一宫主位。”敛敏吁出一口气。

  “齐中才人固然容貌逊色懿贵姬不少,到底品行出众,安静娴雅。若非如此,只怕安孝大长公主亦不会择选这唯一的女儿入宫了。”袅舞嗤笑一声,语气欲语还休道:“可惜了安孝大长公主的心思。咱们这位陛下何曾属好德如好色者。”显出几分嘲讽与讥笑。

  “如此说来,固然有‘少年夫妻’的情分,曲泽的容貌亦甚为姿丽。若非如此,如何生得下稚奴这般俊俏的孩子,如何能让陛下这些年来日日念念不忘?”我点点头,思及此处,不觉自脑海中依着稚奴的那双眼眸想象起曲泽的模样来。

  “论及容貌,只怕古往今来,唯独湘贵妃甚为出众。”婺藕闷闷道,甚是自卑。

  “湘贵妃?婺藕你可亲眼见识过湘贵妃的美貌?”吾等三人探近了头,疑惑道。

  “有一日,我曾听闻陛下于睡梦中呼喊出‘湘贵妃娘娘’五字。”念及往事,婺藕落寞地低下了头,遮遮掩掩的目光之中,丝毫不掩饰甚为失落的神色。

  “陛下只怕年幼时与湘贵妃有过一面或数面之缘,故而至今对湘贵妃念念不忘。”敛敏不以为然,若有所思道。

  “然则据倚华回禀,湘贵妃自御女晋贵妃位,约莫不过两年光景。自受恩宠以来,终日沉浸在乐谱、舞谱中,几乎从不参加宫宴——纵使新春宫宴亦不曾出席。”我思量起倚华所言,口中娓娓道,反驳起敛敏的语句。

  “如此说来,湘贵妃可谓盛宠!”闻得此言,婺藕不由得转而感叹道:“两年,不过两年便身居贵妃位,当真盛宠。”顿了顿,转向我,问道:“如此说来,湘贵妃之‘湘’,只怕系平帝赐予的封号了。清歌,你作何解释?”

  袅舞坦言相告,细细解释道:“‘湘’并非封号,而是宫人对她的称呼。为着并无封号,故而后人谈论起她,以她的出生之地为称,人谓‘湘贵妃’。可惜了最后红颜薄命,自缢身亡。”摇摇头,神情甚是不忍。

  “平帝既然如此宠爱湘贵妃,自御女晋贵妃位,约莫不过两年光景,如何会吝啬一个封号?”婺藕越发诧异。

  此言道出了多年来积压在我心头的困顿,念及煍王当年所言,对婺藕点点头道:“据闻乃湘贵妃过分沉浸舞乐之中,对平帝亦无甚理睬,故而不得封号,连谥号亦无。”

  “若果真不受平帝宠爱,又如何能位居贵妃之位?说来湘贵妃之谥号,如今无人追谥。当今陛下自登基以来,不曾主动提及此事;多年以来,前朝大臣亦无人提出追谥湘贵妃一事。”袅舞细细思量一番,最终若有所思道。

  “当年,原本平帝意欲追谥湘贵妃,到底与朝中大臣起了争执,径直昏于朝堂之上,五日后驾崩,毫无良机下诏,这才使得湘贵妃既无封号亦无谥号。可若就此说湘贵妃无帝宠,平帝又为何会因此事而心境起伏如此,径直昏倒于朝堂之上?”我蹙眉深思片刻,随后细细提了出来。

  “难道当今陛下亦当真不曾考虑过此事?好歹湘贵妃诞下了两位皇子。为着煍王、炾王的缘故,陛下总得对这位庶母加以追谥才好。孝和仪柔淑元妃便系如此,对于湘贵妃,又有何不可?”婺藕细细思忖着,仔仔细细地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慢慢凑近了头,语气疑惑不解,眉间一朵海棠花钿以一种浓烈的胭脂色画笔绘就,在雪色白皙的面容之上被衬托得犹如一朵秋日开得最灿烂的海棠花,花枝翠绿而花瓣鲜红饱满,甚是娇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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