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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扯出头皮

莲儿复仇记 吴楚东 3379 2024-11-13 10:52

  皇宫,被人遗忘的一角。

  院子里四处是破败、凋敝的景象,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一踏进门,就又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

  何淑妃披头散发、满脸脏兮兮的污迹,头皮上还结着上回被虐待之后留下的血痂。她身上的衣物越发破烂不堪了,整个人就像是乱葬岗旁边的女鬼。

  曾经她还无比渴望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因为那有可能是皇上来了,而现在,她不仅再也不愿听见那声音,反而会害怕透顶——皇上已绝无可能再来了,有可能造访这儿的,只有莲儿。

  越怕什么就越要来什么。就在此时,屋外院子里传来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渐渐向门口靠近了。这推门声,这细碎的脚步声,竟与前几日一模一样!

  无边的恐惧从她心底升腾出来。不知不觉,似乎有一股热流从她身下蔓延出来,蔓延到裤子上,又蔓延到了空气中。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双穿着红缎金丝绣花雀头履的脚迈了进来。

  莲儿皱了皱鼻子,又望向蜷缩在角落惊恐到极点的何淑妃,心中顿时一阵发笑。她袅袅缓步走向墙角,身姿优雅如春天的清风。

  采蘋跟在莲儿身后,越靠近墙角,越是皱起了鼻子,故意大声道:“好大的狐骚味啊!这冷宫什么时候成了狐狸精的洞穴了?”

  地上的何淑妃早已惊恐到极点,拼命护着结满血痂的头皮,哪还有功夫理会这些嘲讽。

  “淑妃娘娘,莲儿又来看望您了。”莲儿的声音好听得如黄莺出谷,她叫得那样亲切,好像从未与何淑妃有过仇怨。今天她又换了一套水蓝色长裙,发髻上点缀着透明的白玉钗,更称出她那清秀而高贵的容颜。

  空荡荡冷清清的房子里,只听见何淑妃的牙齿打着哆嗦。

  “哦对了,”莲儿凝视着何淑妃,柔声道,“淑妃娘娘,你的狗腿子崔尚功,已经在掖庭投井自尽了,你的狗腿子碧桐,大概也快了吧?”

  采蘋也笑道:“淑妃娘娘,你可知,崔尚功的死状是怎样的吗?她的整颗头都被泡大了一圈,看吐了好几个宫女呢,哈哈哈!只可惜你这冷宫,连口井都没有……”

  何淑妃越听越怕,下意识护着仅存的头发,怕让莲儿看见它们,又想起来用上回的那一招。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莲儿笑道:“淑妃娘娘,你就不用护着头发了,你的头发这么坚韧,看看,都喝下了脱发药这么多日了,不是也未见脱落吗?”

  一听莲儿又提到了“头发”,何淑妃怕极了,唯恐莲儿又对她用那一招,这一回她再也不敢说佩兰之死都是莲儿害的那种混帐话了,连滚带爬爬到了莲儿脚边,抱着莲儿的小腿哭着求饶:“以前的事都是奴才该死,奴才已经彻底知错了!”

  “可是,你没有错啊。”莲儿俯视何淑妃,柔声道。

  “不不不,奴才有错,奴才真的有错!”何淑妃慌忙解释着,不停给莲儿磕起了响头,就像前些日子的碧桐与崔尚功那样。地板被磕得咚咚响。

  莲儿笑道:“本宫是原谅了你,可佩兰还没原谅你呢……”

  何淑妃一听到这个名字,如五雷轰顶,磕下去的头顿时僵在了半空。再一抬眼,只见上回的两个人——阿富阿贵,不知何时又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莲儿身后。她顿时浑身一软,瘫倒在那滩自己的尿液上。

  “给我吊!”莲儿的声音变得阴冷。

  “是,郡主!”两个人毫不犹豫,又像上回那样,将何淑妃的满头头发全部捆扎起来,再将麻绳抛向了屋梁,将何淑妃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整个冷宫之中,又只听见何淑妃杀猪一般凄厉的嚎叫。

  这一次的痛比上回更甚,原本就剩得不多的发丝,一根根、一撮撮地撕扯出结满血痂的头皮,比针一根根、一把把地扎进头皮还要剧痛难耐。

  有了上回的教训,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上面的吊绳,那样可以减轻一些身体的分量,可却被莲儿先一步预料到,命阿福阿贵反绑住了她的手。然后,又用一团比上回更加臭不可闻的抹布塞住了她的嘴。

  她现在真的无处可逃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两腿拼命踢蹬着空气,发出“呜呜呜”闷声的惨叫。

  不多时,她便痛得晕死了过去,头耷拉去了一边,两腿像丝瓜一样直直地悬在了空中。

  莲儿却不急着放她下来,只是嘴角微微一扬,以优雅的姿态拔下了发髻上的白玉簪,静静凝视了它片刻,突然目中凶光一闪,将白玉簪刺入了何淑妃的大腿。

  “呜呜呜……”何淑妃猛然从巨大的疼痛中苏醒,又拼命踢蹬起了空气。头皮撕扯之痛,加上大腿筋肉断裂之痛,外加口中塞着尿布无法呼吸之痛,无数种痛苦叠加而来,她那闷声挣扎的惨叫,比刚刚更甚、更烈。

  莲儿静静观赏着何淑妃眼底的恐惧与求生本能,嘴角又露出甜美的微笑。她笑得清纯可人,天真无邪,好像那紫霞宫中含苞的春梅。

  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何淑妃就又因为窒息晕死了过去,头耷拉去了一边,两腿像丝瓜一样直直地悬在了空中。

  莲儿优雅地注视着悬在空中荡来荡去的两条腿,用悦耳好听的声音道:“淑妃娘娘,你的债还是没有还清哦,记住,今天,只是偿还利息的第二天。”

  来到屋外,她望着远方的白云,嘴角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

  这一夜,算来差不多该是杨启光他们攻伐土国的时候了。

  她回想起上回在紫霞宫庭院里,杨启光还问起她为什么要特地扳倒李敬亭。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一切都是发生在前世的事情。

  那时,杨启光的身份还只是成山王。那日,莲儿想去宫后苑玩耍,听说那园中殿台楼阁、奇花异石、珍禽虫鱼无所不有,她向往已久。而根据皇帝当时的规定,那儿只允许妃嫔、公主进入,他们未经同意,是没有资格私入的。

  正在此时他们遇见了有权进入宫后苑的四平公主,不知是出于炫耀还是什么心理,四平公主竟主动邀请两人去那里玩赏。

  两人双双携手,与四平公主一道漫步在宫后苑里,迷人的景色让人心醉,两人走到拐角处转了个弯,却见花丛后头突然冒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正是夏妃饲养的那条。

  莲儿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些毛茸茸的东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惊慌失措地躲进杨启光怀里。夏妃就在他们面前,不仅没有道歉认错,还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一眼莲儿。仿佛在说——你凭什么进来这里?

  莲儿清楚地记得,那时,何淑妃、萧嫔她们就站在夏妃身后,没有一个人前来道歉,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在说——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丫鬟,好不容易进一趟宫,连宫中的一条狗都能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见莲儿受了惊吓,杨启光自是恼怒不已,当场命手下阿富阿贵,当着夏妃的面用石块、棍棒打死了这条狗,将它砸得脑浆迸裂才罢休。

  夏妃嚎啕大哭,瘫坐在地上不停撒泼。何淑妃、萧嫔也都跟着指责起了杨启光。杨启光余怒未消,将三人狠狠大骂一顿,抱着惊魂未定的莲儿,愤怒地离开了宫中。

  但自那之后,杨启光就被夏妃的表哥李敬亭盯上了。在莲儿设计让太子摔下马背成了重残之后,杨启光本来可以很轻松地坐上储君之座,也不知李敬亭从中使了多少手段,在皇上面前吹了什么风,总之皇上硬是将此事一拖再拖。

  拖到最后,莲儿不得已,只好在一次狩猎活动中,设计将李敬亭唯一的儿子摔入陷阱致死,而李敬亭并不知道是谁干的,至此,他沉沦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里,终日精神恍惚,再也没有心思去破坏杨启光的储君之路了。

  杨启光这才好不容易登上了太子之位。莲儿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

  双双册封之日,人人都在道着恭喜,只有莲儿心中最清楚,这一切来得有多艰辛,她是受了多少委屈,咽尽多少泪水,才换来了今天的位置。全世界都想害她,又有谁,能够理解她这一切的艰辛和苦涩呢?

  万幸的是,老天开眼,竟让她重新活这一回,这一世,她发誓绝不再拥有半点的宽容之心,滴水之仇,定当涌泉相报。那些前世曾令她有过片刻痛苦的,今世,定将令他们痛苦终生。否则,他们随时都可能依照前世的轨迹再来害她!

  莲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冷宫,将一滩烂泥晕死在臭气熏天尿液之中的何淑妃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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