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帝紧咬着下槽牙,看着柔贵妃年芳要四十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原先觉得有趣,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如今看来,竟有丝丝作呕的感觉。
“贵妃,那颍川陈氏你就不要再想了。”
听着元治帝隐含怒意的话,柔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不想放弃,“是,怪恒儿不如太子,没有个好母亲,不然那么好的媳妇就是恒……”
柔贵妃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治帝一巴掌扇在地上。
柔贵妃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贵妃打一来就想着让着如何将颍川陈氏赐给恒儿做正妃,你既然能打听到颍川陈氏要离京的消息,想必外头如此编排朕的话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吧!”
“陛下~”柔贵妃真的想大喊一声冤枉。
娇柔的嗓音听得元治帝心里发怵,愈发的心烦气躁。
“滚,滚回你的景阳宫去!”
柔贵妃还想再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就见元治帝一把将鸡汤拂开摔在地上。吓得连礼仪规矩都不顾了,脚步踉跄的跑出御书房。
元治帝气得胸口直起伏。
太监低着脑袋有些害怕,“陛下……”
“滚!”
“陛下是太后娘娘找您。”
元治帝双眼血红的盯着来禀告的太监,太监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小命休已。
他不禁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替安公公,他就说安公公能有那么好的心,让他在陛下面前露脸。
崔太后直径扶着曾嬷嬷的手走了进来,元治帝见了连忙绕过桌案过来搀扶崔太后坐下。
“母后还病着呢,有事找儿子让奴才来禀告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
崔太后嘘嘘的咳了两声,“皇帝啊,为娘的老了不能再护着你了,这是为娘最后一次帮你了。”她看向曾嬷嬷,曾嬷嬷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纸递给元治帝。
元治帝狐疑的接过信纸,双眼瞪大,不可置信,“母后,这是罪己诏。”
“吾儿是个明德的好皇帝,不能因为这次的赐婚让你的为帝生涯染上污点。哀家活够了,大不了等下去了就去和先帝告罪,可吾儿不能啊!”
元治帝内心情绪复杂交错,他没过崔太后能将这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母后…是儿子不孝。”
崔太后苦笑着摇头,扶着曾嬷嬷起身离开。
待到身后的御书房看不见了,她才问,“怎么样,哀家装的像吗?”
曾嬷嬷失笑,“像,太像了。”
“那就好,不枉哀家起个大早又敷这样厚的一层粉。”
“太后,皇上真的会收回旨意吗?”
毕竟皇帝一诺重千金,若是旨意可以随意更改,只怕一会难以服众。
“皇帝不会更改旨意的,只是可能会让颍川陈氏进太子府。”
崔太后想得没错,元治帝确实动摇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他一开始决定让林氏女做太子妃,一方面是因为柔贵妃的央求,另外一方面他想削弱六大世家的影响力。
可圣旨怎么可以朝令夕改呢。
陈宅。
“姑娘,秋雁和冬霜已经进去了。”
“那就好,想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进太子府了,你们让秋雁和冬霜小心着些。”
“姑娘,奴婢不太明白,您让秋雁走太子的路进太子府,又为什么让冬霜暗中进太子府。”
陈岁禾笑了笑,没有回答椿芽的问题。
夏荷拿着篦子帮陈岁禾梳头,听见椿芽这个疑问,自是笑着跟她解释,“秋雁是姑娘对太子的一个投名状,至于冬霜是姑娘一个暗线,咱们姑娘总不能太子说啥就听啥吧。”
秋雁和冬霜在太子府,那是一明一暗的存在。
太子会让秋雁知道他想让陈岁禾知道的事情,而冬霜会替陈岁禾打听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皇宫的暗线传来消息,太后以退为进用一封罪己诏来让元治帝改变主意,想来要不了多久元治帝定会宣召大臣商议这件事情。
果如陈岁禾所想的,元治帝接到罪己诏后内心极具不安。
他让人唤来礼部尚书,左右两相,以及早已荣休在家养老的钱太傅。
“这是太后所陈写的罪己诏,朕良心不安。”
礼部尚书低着头撇了撇嘴,拱手道,“陛下圣旨已下,世人皆知太子妃为林氏女,如今却要更改恐对圣意有损。”
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朝令夕改呢。
坐在椅子上的钱太傅轻咳几声,“陛下不过是不想让功臣失望,既如此给那颍川陈氏太子良娣的身份亦可。”
右相附议。
“若是太子良娣的位份实数太低恐六大世家会不满。”左相轻摇头,有些不赞成钱太傅的想法。
元治帝坐在上首沉默着。
“不若让颍川陈氏以太子妃之礼进太子府,与林氏女不分大小?”
“老臣赞同礼部尚书。”
既然太子妃不能更换,六大世家也不能得罪。那就让颍川陈氏与林氏女不分大小,倒是全了元治帝的脸面,六大世家也不会借题发挥。
至于林氏女原就占了便宜了。
元治帝撩了撩衣袖,“既如此那就让钦天监挑个吉日,林氏女为太子妃,颍川陈氏为太子良娣以太子妃之礼入主太子府。”
待众人退下后,元治帝才走到老太傅身边,“太傅你看这事会不会是太子和六大世家的算计?”
钱太傅是在元治帝将将启蒙时就跟着的,元治帝对钱太傅十分的信任,哪怕钱太傅如今已经荣休在家含饴弄孙了,元治帝有啥大事还是喜欢听听钱太傅的意见。
“老臣听闻那颍川陈氏自入京就闭门谢客,直至晚宴前才见过太后一面。”
“是,安排在陈宅的暗卫回禀过,颍川陈氏不见任何人,太子也从来没有去过。”
“那陛下为何要猜疑太子?”
也不是元治帝想要去猜疑太子,而是这件事最终的得利者是太子。
钱太傅知道这是为帝者的疑心。
可他是臣,有些事情说不得,也不能说。
“陛下,老臣有事不明可否请陛下答疑解惑?”钱太傅问。
元治帝欣然同意。
“世人皆知颍川陈氏会是太子妃,陛下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元治帝眼眸一眯,倒是想起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