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偏心
“……”
沈知凝抬头,冷嗤:“你管的这么宽。”
被沈知凝怼了一句,卿九州也不恼,抱着胳膊站在月色下静静地看着沈她。
“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会不会食言罢了。”
沈知凝一怔,“要是我治不好你,你打算怎么办?”
“先毒再后杀,然后割了舌头泡酒。”
“……”
阴毒!
好在卿九州也没有打算跟她继续斗嘴的打算,掩着唇便朝着院内走去。
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沈知凝微微蹙起眉,“你毒发过了?”
卿九州别开视线,没接话。
沈知凝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就要把脉。
可谁知下一刻,就被男人漠然的甩开。
“……”
“你要是信不过我,何必让我给你治病?”
“我又怎知你是真心希望我活着。”
沈知凝一愣。
她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可男人眼底的寒意一清二楚。
那眼神儿,充满了警惕。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完,她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有些事,只有活着才能办。”
“呵。”
卿九州眼底寒意渐渐敛去,“别怪我没提醒你,给我治病的大夫,下场都不太好。”
沈知凝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一同进了主院。
院子面积不大,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沈知凝刚准备问是什么品种,就渐渐花丛中,一盆油菜花修剪的层次分明,乍一看竟不比那些珍品差。
沈知凝跟着他一路进屋,正准备在他跟前坐下把脉,却听男人突然道:“治病可以,别碰我。”
上次听到这么无礼的要求还是她进宫去看那个病秧子太子的时候。
也是隔着厚厚的帷幔,那病秧子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离本太子远点。
这些年,她很少进宫,也很少听闻关于他的消息。
要不是顶着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怕是她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号人。
沈知宁默不作声的掏出一卷银丝,看了男人一眼,“大男人一个,这么矫情。”
“你说什么?”
“哦,我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做的对。”
“……”
看着沈知凝面色坦然的盯着自己,卿九州心中忽的一阵不悦。
“你对旁人,也是这般放荡?”
沈知凝白了他一眼,“不会,旁人没有你这副皮囊,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你……”
“别废话,我答应替你治病,但没说还要陪你闲聊。”
再说了,她堂堂侯府千金,夜不归宿算怎么回事?
哪怕是救死扶伤,那也说不清楚。
秦九洲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反倒是皱起眉,看向一旁的银丝。
这个女人当真能治病?
该不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没等他开口,沈知凝突然道:“从今天起,我就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会尽我所能,治好你。”
“……”
她这么说,他更没信心了。
片刻后——
男人褪去上衣,笔挺的坐在塌上。
整个人僵硬的像是一樽佛像。
沈知凝将银丝系在他手腕上,轻轻动了动,开始诊脉。
男人的脉象实在是说不上好。
时而虚弱近乎没有,时而强悍仿佛什么在血管里暴动。
一静一动,像是在开战一般。
寻常人若是被这么折腾几年,只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可沈知凝打量着男人的神态,这人除了面色白了些,倒是看不出半分被病痛折磨的狼狈。
这男人,倒是挺能忍。
沈知凝甩了甩脑袋,继续诊脉。
“你这毒……”沈知凝皱起眉,脑海中想到一种巫族的蛊:“我听说有一种蛊虫,自幼种在人体内,随着年岁增长,啃食血肉而生,直至长成,也会把宿主的五脏六腑都啃噬干净。
这种蛊潜伏时期长,一旦发作起来,能要人半条命。”
卿九州抬眸,他的身体,自己是了解的。
只是,普天之下能够一眼看出他是中蛊而不是中毒的人,沈知凝是第二个。
“所以,我还有一年可活?”
沈知凝收起银丝,瞥了他一眼,“是。”
“不过,”她话音一顿,看向卿九州,一字一句道:“我认识一个人,与你症状类似,那人不仅活了下来,还上阵杀敌,威震四方。”
前世她临死前,偶然间听闻过一些关于卿九州的消息。
她和卿九州虽然无缘,可她知道,卿九州若是能活下来,一定是一位好皇帝。
想到这儿,沈知凝严肃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除了我,旁人的药你一概不许服用。”
卿九州看她,“我若是不照办呢?”
“那我就扎瘫了你,让你这辈子都只能任人摆布。”
“……”
沈知凝快速开好两个药方递给他。
“为何是两张方子?”
卿九州拿起两张药方仔细端详,久病成医,简单的方子他还是看的懂的。
可沈知凝这两张药方,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真要说区别,那就是其中一张上添了一味儿甜草。
这东西,不只只有给小孩开的药方里才有么?
沈知凝拍拍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未必信我。所以,给你开两张方子,一张拿去让人查。还有一张,是留给你抓药的。”
“……”
沈知凝交代完这些,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暗处。
她刚一走,暗处,墨一的身影闪了出来。
“主子,药方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不必。”
卿九州拿起药方看了一眼,“她要想害我,刚才就动手了。”
用不着从药方上做手脚。
“可属下担心,她的医术……”
“医术蹩脚不要紧,总好过宫里头那些阴毒的人心。”
“是。”
沈知凝回府时,院子里寂静无声。
就连她的贴身丫鬟宝珠都以为她早已熟睡。
摸回房,沈知凝换了身衣裳,这才就寝。
翌日一早,沈知凝都还没起身,宝珠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小姐,楚夫人亲自端着早饭过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小姐薄待客人。
沈知凝心里冷笑,这楚氏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就想在她父亲跟前上眼药。
前世也是这样,一来就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还故意在父亲面前露出受伤的手,害她差点被父亲用了家法,以至于没法参加接下来的宫宴。
思及此,沈知凝披衣下床,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楚云香亲亲热热的朝她走过来:“凝儿,快来偿偿我亲手做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