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唰唰”
越往深处走去,这两种声音越发强烈。
和熙捏紧手中的桃花扇,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负于身后。
踩着成成枯叶,紧张的四处张望。
“嘎”——的一声划破天际,和熙使出“浮柳之飘”,身姿迅速,快得只剩一道黑影。
“砰”的一扇子给那彩色物体打去,那彩色物体霎时变成赤红,然后是“咯咯咯”的鸡叫声。
和熙的脸一下子黑了,什么鬼,这是什么生物?
她将不知名生物的翅膀抓起,掂了掂,蛮重,就向王修处走去。
先生坐在一颗高处上冥想,和熙叫了几声,他都没应,和熙眼珠骨碌碌的转着,拎着生物就要给甩到王修处时,王修开口了。
“这只野鸡,要不是落在你手里,差点就变成凤凰了。”
和熙皱眉,王修又道:“吃了对你大有益处,你先杀了它再拔毛吧。”
说着,王修自空中丢下一柄小刀,继续闭眼打坐。
和熙盯着王修看了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遂摸索着找到野鸡的脖子,轻轻割去。
“这只野鸡的血是好东西,一滴也不要浪费。”
“是,先生。”
京都内,翰林学士裴府。
柳容仙面色苍白躺在榻上。
方才,不只什么原因,她的心口疼的厉害。
皇后给她派了几位太医,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胸口越发疼的厉害。
她垂着手,有气无力的呻吟,裴宝珠急得走来走去。
“太医,母亲得的是什么病症,怎么插了针吃了药还不见好啊?”
太医束手无策,只说了些气结、瘀滞的词,开了付药就离了裴府。
裴宝珠眼泪花子在眶里打转,她一边说些宽慰的话一边给裴柳氏擦汗,侍候在左右。
林中,和熙额上布满汗液。
她又忙又乱的跟着指示生火,烤鸡,削根棍子还弄得手中黑黢黢的,这样五体不勤,这样慌忙,她还是将鸡弄好了。
原滋味浓厚,烤鸡的香气终于让王修有一丝破防,他自树上飞下,盘腿坐于和熙对面。
和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先生,这鸡如何?”
王修伸手去撕鸡腿,想到什么,又将未完全撕下的鸡腿放下,脸色一变,飞走了。
和熙满脸问号。
“你的手不要碰鸡。”
远处飘来的声音吓得和熙一哆嗦。
她颤着身子朝后看,她的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器皿,还端来了水,她依言净手,淡笑抬眸:“先生,现在可以吃了吗?”
先生点头,她便极为讲究的端详那鸡,猜测应该是烤熟了,便先撕下鸡腿,送入口中。
王修笑道:“吃了这只鸡,那要害你之人便害不得你了。”
和熙睁着一对清澈懵懂的眸子,问道:“人家害不得我可以害我身边的人啊。”
先生慢慢悠悠嚼着肉,道:“那你也可以好好的保护她们啊。”
和熙似懂非懂点头。
说话间,一只鸡被分食干净,王修将鸡毛以及碰过这鸡的器皿,所有东西,一下子毁得干干净净。
和熙侧头,望了半晌,终是不解:“先生,为甚?”
王修将剑收好,道:“这是以防别有用心之人……罢了,你以后你懂了。”
五月时,锦言传来信笺,说她已完全取得柳容仙的信任,并让颂蓝回了宫。
和熙眉头舒展,将信笺捏成团,揉在纸糜,扔进火盆。
证据这种东西,总是越搜集越多。
她坐在桌前,提笔忘字。
又将笔搁下,把玩着母后刚给她挂在脖子上的小巧精致的方玉印鉴,她极喜爱这种东西,用处大身量小,挂在脖子上,乍一看那么不起眼,谁能知道这是一枚印鉴?
青黛端来新泡的毛尖,她便也怡然自得,一边垂眸凝思,一边……
想到什么,她提笔而写,写出一个“普”,再写,写出一个“和”,她不再把玩印鉴,将它弄好,然后揉着眉心,写出一个“柳”字,将它们串联起来,还是不完整。
她想啊想,想啊想。
越想越觉得烦,思绪混乱。
“熙姐——”
一声女声唤住了她,她一拍桌子,将茶震出来些许,晕染了“普”字。
“和央,你来干甚?你知不知道,你打扰到我了。”
和央吐了吐舌头,兴致勃勃的拿出一串紫檀木做的串珠,要同和熙分享。
“熙姐,这是乾哥哥特意为我求来的,他向我赔不是了……”
“行了,然后呢,你原谅他了?”和熙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的问。
“对啊对啊,熙姐,你看,他都为我求来这个呢!”
和熙嫌恶的将那手串推来,那色泽,那上面镌刻的小字,她在熟悉不过。
裴乾啊裴乾,你既然求了我,又为什么也用这若即若离的态度伤害我亲妹呢。
看来,她要给他点教训。
和熙遣青黛送走和央,梓雪欲言又止,也走了。
抄一条小道,步行而至,衣裳甚至未换,就乘了辆马车,气势汹汹而至丞相府,直逼世子住处。
小厮们没见过和熙,又见她戴了斗笠,以为是和央,正奇怪华安殿下的侍女怎么变成这位,和熙已冲至裴乾处,指着他骂。
青黛将门带上,守在门外,听得里面没了动静,便唤和熙。
和熙整理好衣裳,拉开门,青黛瞧见裴公子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以为是二人动了手,满脸担忧。
和熙拍拍手掌,轻轻道:“放心,裴乾是打不过你家公主的。”
这是她为了和央第一次动手,也是最后一次动手,她内心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