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李今安神色微顿，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淡声道：“你还有理了？”

　　昭昭握着笔杆的手逐渐变紧，直至指尖泛白，她才堪堪停了这份与自己的较劲。

　　“抄的如何了？”李今安绕过书案，那是她整齐摆放在一旁的宣纸，翻看了几页，瞧着上面秀气的字体，忽然轻嗤了声：“你倒是实诚。”

　　闻言，昭昭没什么动作，只是想要继续抄写。

　　“你还真打算抄完？”李今安面色阴郁握住她的手：“犟什么。”

　　感受着他的触碰，昭昭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抽出手，落下一句话——

　　不是侯爷让妾抄的吗？

　　“我说让你老实些，别去招惹清婉，你怎不听？”李今安漫不经心低睨着她：“我的话，你从来只记得我训斥你的那些话，好的，你何曾记过？”

　　他对她说过的好话、情话都是在那件事发生前。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就再对她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也没有什么好话。

　　原先头一年她入侯府，还总是能安慰自己，李今安是喜爱她的。

　　可到后来，随着他纵容沈清婉欺负她，她的想法便被慢慢消灭了。

　　如今她只觉得，李今安对她的只有恨意，还有那些欲意。

　　李今安看着她这样的反应，眸中有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暗，随后挑眉一笑：“你当真是没良心。”

　　将他的好处全然忘了干净。

　　昭昭指尖僵了瞬，抬眸瞧见他脸上的笑意，心中不受控微动了下，在纸上问了一句——

　　侯爷来寻妾身可有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寻你？”李今安眸光落在她脸上的那道细微划痕上，抬手想要触碰时，却被她下意识躲过。

　　他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才收回去，眸色深沉地问：“我碰不得你？”

　　李今安说这句话时，她能够敏锐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

　　至于他在气什么，大概是因为她的闪躲。

　　昭昭面色不动，摇摇头。

　　她会躲完全是不受控的，只要感受到他的触碰，她整个人的心身就是防备状态。

　　潜意识里，她觉得李今安是会伤害她的。

　　“既能碰，便过来些。”

　　李今安紧盯着她的反应，直至拇指触摸到她脸上的伤痕，轻轻抚了几下，才没什么语气地问：“疼吗？”

　　听到他的问题，昭昭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

　　“疼你也不能说疼。”

　　李今安手未离开她的脸，语气莫辨看着她说：“日后清婉再对你动手，你知晓该怎么做吗？”

　　昭昭望着他，猜不透他的想法。

　　李今安缓缓将手抽回，带动她耳旁的一缕发丝落下，语气没多大起伏道：“能避着清婉就避着，若是实在避不了，那就忍着。”

　　听完，昭昭怔了下，写字问他——

　　妾要怎么忍？

　　李今安薄唇微动，刚想要出口的话顿了顿。

　　须臾，他乌沉的眸子落在她眼里，昭昭听着他语气轻描淡写道：“清婉若是再对你动手，你便老实忍着。”

　　昭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视线，在纸上落下两字——

　　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