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父皇息怒
次日一大早,酒馆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郑行这几日跟着自家哥哥也住在这里,他打着哈欠上前开门时,就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面色惶然地站在外面。
他揉了揉眼睛,心道这人长得好像有些面熟。
“李知府?”郑勇一瘸一拐地上前来,很是惊讶。
当看见李知府整个人像是抽干了精神气时,脸色蜡黄,胡子邋遢,郑勇下意识地想去扶他一把。
他在知府府中待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李知府这副模样。
惨淡,很是惨淡!
“贤郡王妃在吗?”李知府说着抬步就要往里走。
郑勇想了想也没让开,“知府大人请留步,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说完,他将愣住的郑勇一把拽了过来,自己这才转身离开。
郑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等会儿再进。”
李知府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丧了气。
他是来求贤郡王妃娘娘救命的……今日一早他去了刺史府中,喊了半天才有人应声。
可刺史府的下人哆嗦着出来说,昨夜府里死了许多人。
不仅如此,江元越也不见了踪影!
在梧州城里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群人分明是搅浑了梧州的水,然后就跑了。
赵刺史死了,死人没法追究。
江家在京城树大根深,又有三皇子当庇佑神,所以江元越也不会有事。
那他这个所谓的知府,一下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整个梧州城的鼠疫死了少说也得上千人,这些人命要是压在他的头上,李知府忍不住腿脚一软。
丢了乌纱帽?
怕是脑袋也难保。
郑勇拄着拐杖,步子匆匆到了后院,就见余娆娆的“侍卫”正在门口站着。
每次对上这个侍卫,郑勇就有一种抬不起头的压力。
论年纪,他比这个小侍卫还要大几岁,可论起气势,他自觉是差到了十万八千里。
见顾煊看过来,郑勇莫名其妙地恭敬弯腰,“大……大人,李知府现在在门口,想见贤郡王妃一面。”
说完,郑勇偷偷抬头看了眼,又是心里微惊。
眼前的少年侍卫皱了眉头,脸色露出冷意,看样子没打算去敲门喊贤郡王妃。
“叫他过来见我。”顾煊出声道。
叫他来见我。
郑勇默默地在心里嘟囔了一声,忍不住再次感叹好霸气。
李知府进来的时候,心里提的紧,也没心思四处张望。
直到郑勇将他带到了顾煊面前。
酒馆的后院并不宽敞,顾煊也只是随意找了处隐蔽些的地方,整个人倚在墙边,随意又冷漠。
李知府站到顾煊面前,陪笑道,“还请东厂大人……”
再进去通报一声,他要见贤郡王妃啊!
“李知府想活还是想死?”顾煊抬手,一块铜制的令牌在他袖子里滑落出来,正好落在李知府面前。
“……”李知府定睛一看,东厂二字明晃晃。
几乎是下意识地,李知府咚的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脸色煞白,嘴角哆嗦,“东厂大人,这梧州的事情真跟下官没有关系啊!”
当然,按理说他一个四品官员用不着跪下。
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保命保命……能救他一命的,也就只有眼前的人了。
“想死还是想活?”顾煊再次重复一遍。
李知府心惊胆战抬头的时候,正好跟他对视了眼神。
杀意!
他在这个东厂大人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普通的百姓不清楚东厂的存在,可他们这些当官的早就耳闻过东厂的大名。
这些人只听皇帝的话,手中有先斩后奏的职权,哪怕是当场将官员砍掉了脑袋,也只需提一份官员的罪证即可。
如此想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海里渐渐冒了出来。
他就说!
贤郡王妃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机敏和聪慧的谋略和心思。
那梧州的种种,定然是落在了皇上的眼里……
而江家的那个江大人,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狂!
这时,一柄长剑横在了李知府的脖子上。
李知府立刻后背起了冷汗,“我活,活活!求大人给一条活路,求大人饶罪臣一命!”
“……”
三日后,御书房中。
顾烁穿了一件素色长衫,披头散发地跪在了屋里。
他脸色凝重地以头抢地,“父皇,儿臣犯了滔天大罪,还请父皇责罚。”
明宣帝端坐于御桌前,手下御笔挥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可其笔下越来越重的墨也能看出明宣帝心绪不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烁终于抬起了头。
他再次出声,“父皇,儿臣当时是受了蒙骗,还请父皇不要生气了……”
明宣帝的笔下一顿,豆大的墨汁散在了批阅的折子上。
旁边的周公公赶紧上前拿了帕子蘸了去。
“陛下。”周公公小声提醒。
明宣帝将手中的御笔扔回笔筒里,从鼻子里哼了声,又没了动静。
就在顾烁抬起头想一探究竟时,明宣帝突然拿了旁边的茶盏,暴怒起身,重重地砸了过去。
砰!
茶盏正中地上顾烁的眉骨处,紧接着有鲜血涌出。
早已凉透的茶水浇了他一脸,顾烁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连脸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出来了。
表哥今日下午从梧州回来,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一样,足足老了几十岁!
看着就吓死了。
随身的小厮说,江元越在临昏过去前,特意嘱咐让他卸了束发,赶紧来给皇上认罪,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还有,一定要说自己是被人挑唆了!
顾烁这才赶紧来御书房。
他虽紧张的厉害,却也没有多害怕……
老六前几日虽醒了过来,可这段时间听他府中打探来的消息说,又陷入了昏迷中。
哼,一个区区废物。
“父皇息怒。”顾烁想了想出声。
只是他话音刚落,自己的头皮就被拽了起来,疼的他有些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