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杯有毒?这时不论是郡王府的人还是厨师们,都纷纷觉得这道题不可思议。人命关天啊,难道郡主想还未成亲就要谋杀这未来的驸马吗?
刚才那胆大的厨师见丘大秀势单力薄,看不过眼,便吼了一声,道:“郡主,这岂非欺人太甚?”
小黄莺见到自己主子被骂,赶紧回嘴,道:“是这位丘公子同意加试的,何来欺负人之说?”
厉曼笑不露齿,她只等着这位丘大秀怯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眼睛里直接放着狠戾的光芒,若想当我的驸马,怯场是最让人瞧不起的!
丘锦绣想过这道题是有危险的,但她却没有料到这道题是这么直接的,直接夺人性命,直接判定输赢,直接告诉众人你是懦夫还是勇士!
丘锦绣自问从水苗村走过来,没有认输低头过的,她的手虽然发抖,但她的要强容不得自己就此退缩。
她缓缓地伸出手去,抓住了最左边的第一杯酒。
“慢。”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连郡王都有点猝不及防,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比试,却忽然听到一个直接阻拦的声音。
大伙都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看过去,他凭什么叫停?对,喊“停”的人不是谁,而是驸马候选人之一的王子康。
他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丘锦绣身边,用手抓住了丘锦绣的手臂,道:“做一回懦夫有何不可?丢了性命更让人不齿。”
呵……呵呵……丘锦绣恍惚间怎么觉得这个驸马是王子康梦寐以求的?他真的就这么想当这个驸马吗?
他越是要阻拦我,我就越不会退却!
想着,丘锦绣便用力甩开王子康的手臂,道:“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今儿我为了自己的荣誉,不得不喝这杯酒!”
说着,便一骨碌地喝下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包括厉曼。厉曼没想到,这丘大秀看起来那么瘦弱,胆子居然这么大,毒酒也敢喝?
静默了好一会,在场的人没有敢发出一声声响的。郡王妃此时忽然按着额头,便昏了过去。
“王妃,王妃。”两个奴婢纷纷扶着郡王妃进到厢房去休息。
至于这时候,为何郡王妃会晕倒,也许是她不想看着自己女儿作孽的行为而故作晕倒罢了。
丘锦绣笑了笑,无事。
这第一杯酒,扛过去了,就是普通的高粱酒。
接下来就是中间的右边的酒。丘锦绣仔细观察着,想从酒的成色看出哪一杯是有毒的。其实刚才她已经观察过第一杯酒的成色,倘若与第一杯成色差不多的话,那中间这一杯便是无毒的。
但这只是推测,她知道自己表面装作镇定,其实内心是十分恐惧。刘氏、云绣、清秀,请原谅我,倘若我有什么不测,请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正当丘锦绣正准备拿起中间那一杯酒时,王子康却忽然以一个迅猛的姿态,用手直接劈到丘锦绣的手肘上。
丘锦绣的手稍微一抖,便愣是把酒杯放下了。
接下来的情景,是厉曼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阴影。王子康居然把丘锦绣放下的酒杯“咻”的旋转,在空中来一个盘旋,便安稳地落在自己手上。
郡王正准备呵斥王子康,说他公然阻止比赛。谁料到,此时的王子康却不给任何人一个眼色,便将酒喝了下去。
“啊!”此时,在一旁的小黄莺大喊一声,这个声响响天彻底,惊悚程度不得不让所有人都注视在小黄莺身上。
小黄莺哆哆嗦嗦地,牙齿都合不拢,眼泪迅速流了下来,道:“是中间,是中间那一杯,里面……里面有毒……”
厉曼本不知道哪一杯里面有毒,她只叫小黄莺吩咐,此时她才知道是上天也不愿意把王子康送到她的身边!
“你!”厉曼恨得咬牙切齿,迅速给小黄莺一巴掌,便匆匆地赶到王子康身边。
中间那一杯有毒?丘锦绣这时简直懵了,刚才,就在刚才,她就要把中间那一杯喝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喝下去的是他?
这时,王子康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脚步开始不稳,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佩剑抽了出来,狠狠地插在地上,来求个平衡。
“你干了什么?你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丘锦绣如今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地盯着王子康看。自己这么努力,自己一直比试,为的是什么?
如果结果是如此,那她来这里干什么?倒不如让王子康与厉曼成亲,还不至于让自己心里那么那么的疼。
那种疼痛让丘锦绣感觉到不能呼吸,是因为自己,是我害了他!
厉曼更是发狂,一把把丘锦绣推开,死命地喊着:“康哥哥,康哥哥,不会的,不会的,小黄莺,她定是搞错了,怎么会,你怎么会喝了这杯毒酒呢?”
这时,王子康已经无力回应任何问题,他只感觉自己喉咙里不时涌出了一些血腥味的东西。用手一抹,是一把黑色的血。
那黑血不住地往外涌,他根本无法阻止。
丘锦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只知道她想在他身边,在他临死之前,待在他身边!于是她便一步步挪到王子康身边,却触摸王子康的头部。
“丘大秀,你干什么,要不是你,我的康哥哥怎么会死!”厉曼吼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仇恨,简直像地狱中的魔鬼那般。
“我……”丘锦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感觉心里给什么东西紧紧勒住,就像在灵犀河里面的水草,又像是那大暴雨的夜晚,丘进浩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是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
“求你了,别离开我,好吗?”丘锦绣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她只是低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好让王子康听到。
可是命不由人,当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的时候,王子康又吐了一口黑血,这一次,他骄傲的佩剑“哐啷”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的重心已经不稳,随即倒了下去。
“大夫,大夫!”这时郡王府乱成一片,府里的大夫匆匆赶来。几个奴婢都在搀扶着郡主,让她不要再靠近这中毒之人,而郡王则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几乎全乱了阵脚。
一个个举动、一次次巨响,但在丘锦绣眼里、耳朵里,根本看不到,听不着,她犹如行尸走肉的木偶,静静地蹲在王子康身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