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刚刚在院子里,哥哥姐姐们说,你生气了,让我来哄哄你。”
“让你哄我?”白幽看了眼不远处的院子,心下一暖,“你这小丫头能哄我什么?”
果儿小手在袖口里摸索了一番,再张开手,一颗松子糖正静静躺着,“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是先生送给我的,给你,吃了就不气了。”
白蓉宠溺的揉了揉果儿的发丝,“你这小丫头,真是个人精,二姐,这糖你可是非收不可了。”
白幽笑着将糖接了过来,“好,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诉她们,我不生气了。”
小丫头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白牙,“好。”
白幽将果儿放下,小丫头撒着腿就跑了回去。
“二姐你看,其实孩子大多还是善良的,是不是?”
“是啊,那这些娃儿就要你多费心了,我先回去。”
“好。”
白幽抓着糖,一路走回了府中,白瑞正在院子里打拳,见到白幽,满是淤青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姐。”
白幽心疼的抱了抱白瑞,“笨,姐姐教你的武功怎么不用?让你练拳可不是白练的,你的保护好自己。”
白瑞点头,“我记着了,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去找娘亲给你脸上涂些药,可别留下疤。”
“嗯。”
白瑞转身走向林氏院子。
白幽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糖,刚想剥开放入唇中,又有些舍不得,索性塞到了怀里。
看来她下回去院子可得多带点松子糖了。
奔波了一下午,白幽手臂上隐隐有些渗血,为了避免感染,不得不拆开布条又上了一层药,待洗漱完毕,刚要上床歇息,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门被扣响,白幽打开门,疑惑看着那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那人脸上满是尘土,衣衫也被烧焦了一大截,“县主,不好了,孤儿院,孤儿院着火了!”
“什么!”
待白幽赶到院子时,白蓉正蹲在院前泣不成声,地上躺着的是一具被烧的有些面目全非的尸体,但白幽却认得那衣裳。
“二姐,二姐!”
白蓉抬头,哭着扑到了白幽怀中,“二姐,是小七干的,是小七!院子里的下人看到他在后院浇了火油,这会儿又太晚,不少孩子都在里面睡觉,待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能救的都救出来了,可,可果儿她……”
白幽僵着身子蹲下,爱怜的摸着果儿的小脸,“别怕,姐姐来了,给你带了许多松子糖,够你吃许久的。”
“……二姐”白蓉眼睛已经红肿了一圈,不少被救出的孩子见白幽赶来,纷纷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哭成了一团。
白幽看着满身灰土的孩子,伸手抱住了两个,鼻尖有些发酸,“都别怕,我在这,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乖。”
“姐姐,可果儿她,她……”
“果儿只是太累了,要好好睡一觉,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跟着先生去另一个院子睡吧,这里有我。”
孩子们受了惊吓,又折腾了这么久,都极为疲惫,乖巧的跟着先生走了出去,白幽褪下外衫盖在果儿身上,周身寒意让白蓉都有些发颤,“二姐,你……”
“今日这事,可是只有小七一人动的手?”
白蓉摇头,“不止,院子里也有几个平日跟在小七身边的,他们知道小七被你赶了出去,也二话不说的收拾东西跟着走了,今晚这把火,他们都有参与。”
“很好。”白幽手心几乎要捏出血来,她费心费力养出来的,居然是这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且行事还如此恶毒,实在是该死!
“二姐,果儿……要安葬在何处?”
白幽低头看了果儿一眼,抬手从怀间拿出那颗还未来得及吃的松子糖小心翼翼放在了果儿手心,“就葬在院子后,这孩子说过,她喜欢这里。”
“也好。”说到底还是她们的错处,居然让小七有机可乘,若是今夜这把火再猛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孤儿院这把火烧的半个京都城都瞧见了黑烟,当初一起建立院子的贵女也赶了过来,听闻此事皆是气的身子发颤,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小七将他绳之于法。
李嫣然特地带了些松子糖来,俯身放在了果儿坟前,“幽儿,这事儿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放火的孩子,尤其是小七,必须送去官府!”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饶是她们也不敢相信一个孩子居然能恶毒至此。
白幽冷笑,“不必送去官府,我会亲自处理她们。”
李嫣然自然知道白幽所说的处理是什么,“我只是怕脏了幽儿你的手。”
“无妨,果儿还等着我给她一个交代。”
“也好。”
月色有些凉。
小七与几个孩子不要命般的在林子里奔跑着,几个力气不够的已经被甩在了最后。
“小七,你等等我们,我们,我们跑不动了。”
小七别过头,嫌恶的看了那几人一眼,“你们这群废物,都怪你们拖累了我,否则我怎会这么费力的逃命。”
那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七,“是你让我们帮你一起放火的,你这是过河拆桥!”
小七嗤笑,“我说你们就听,难不成你们是傻子么?不过,我可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拖累了我。”脸上满是毒辣,小七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狰狞着脸往那几人面前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小七,我们是听你话的,我们都是…….唔。”
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石头已经狠狠被砸在了后脑,另外几个孩子吓得浑身直哆嗦,“小七,别杀我们,求你了,别杀我们。”
“不杀你们也可以,现在就给我往另一边逃,若是你们敢出卖我,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好,好,我们记住了。”
小七满意一笑,随手将石头丢在了一旁,“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那几个孩子爬起来就跑,小七拍了拍手,正要抬脚离开,脖颈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