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华宫。
地上已经散乱一片,侍女们跪成一排,头也不敢抬,皇后还在疯了般不断往地上砸着瓷盏。
“贱.人,都是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本宫!”
“嘭!”
又是一只上好的瓷器砸碎在了门口,大皇子浓眉紧蹙,不悦道:“母后,您这副模样,若是被父皇看到了怕是不好。”
皇后没想到大皇子会来,发了小半日的火,这会儿也算是差不多了,喘着粗气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皇儿,你怎么这会儿进宫了。”
大皇子如同没有看到地上的东西一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为自己添了杯茶,“都下去吧。”
“是!”
侍女们皆退了出去,大皇子看了眼皇后七斜八歪的发簪,面上带着几许诡异的笑,“母后,儿臣听说了昨夜的事,一想便知母后这会儿定恼怒的很,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皇后唉声叹息的执起一旁玉如意,细细抚.摸着,“皇儿,母后现在只有你一个指望了,瞧着你父皇那模样,八成是要跟慧贵妃破镜重圆。母后到底是个女人家,现在三皇子的地位蒸蒸日上,这龙椅,你可要自己下点心思,莫要整日跟着京都城那些女子周旋,白白浪费了时间。”
大皇子饮了口茶,似笑非笑开口:“儿臣明白,只是母后这计谋怎的也不跟儿臣事先商量一下?若是有儿臣协助,恐怕三皇子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逃了。”
“母后原想着,最好能将你置身事外,这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也能找个人背上罪名。这次的计谋可谓天衣无缝,可母后千算万算,没想会被慧贵妃给搅合了。”
“看来母后还是对儿臣的能力有所质疑。”大皇子放下茶盏,眉宇间含了些寒意,“母后,这皇位乃至天下都会是儿臣的,您不必费这么多心思去设下计谋,只需在父皇身边帮儿臣说上几句好话就可。”
皇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昨天刚在上官琼和白幽手里受了气,皇帝对她不念旧情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还对自己这样生分,她这些年来费尽心思去争还有什么意思。
“皇儿,母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
“我知道,上官琼也好,白幽也好,但凡欺辱过母后您的,儿臣以后都会想法子让他们还回来。您不必再插手这件事,免得引火烧身。”
至少这回的事情就能看出来,皇后在父皇心中根本比不上慧贵妃半分。
他可以容忍皇后在后宫妃嫔里作妖,但绝对不能胡乱出主意将自己给牵扯进去。这些年来,前朝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千辛万苦谋来的,若是因为这女人的愚蠢给断送可就不好了。
皇后听闻这话,心里的不甘总算平复了几分,“罢了,你且回去吧,母后心中都有数,往后不会再如此了。”
“那就好。”大皇子起身便往外走去。
皇后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这个自幼在自己身旁长大的儿子了。
转眼间已是三日。
白幽终于和上官琼出了牢房。
五皇子早早在皇宫外等候着,见两人穿着一身染满血的衣衫出来,急的眼睛都有些泛红,“三哥,三嫂,你们受苦了,快上马车,我送你们回去。”
上官琼笑了笑,将白幽抱上马车,“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三嫂受了不少伤,回去怕是要养上好些时日。”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对三嫂下这等毒手,三哥你告诉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劫狱那晚便被我杀了,这仇也算是报了,今日多谢你在此等我,他日请你喝酒。”
“三哥,你这是说什么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三嫂往后一定是大富大贵,你们赶紧回去吧,外头热得很,赶紧回去给三嫂处理一番伤口。”
“嗯。”
车夫一勒缰绳,马车迅速往三皇子府而去。
这些天两人在牢狱内,看守倒也没苛待了他们,一应吃喝都是上好的,只是到底是在牢狱里待着,夏天炎热,加上身上的伤痕,白幽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总算在三皇子府外停了下来。上官琼将白幽抱入房内,吩咐人备下热水,细细为白幽擦拭着身子。
“阿琼,你说会不会留下疤痕。”她明明是个女子,身上却大大小小遍布了痕迹,实在是难看。
上官琼宠溺一笑,低头在白幽身上的伤口上吻了一口,“不管会不会留下都无妨,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不觉得难看。幽儿,这些疤痕会每日提醒着我,那些人伤你多深,而我的疏忽又让你受了多少苦楚。”
“别胡思乱想,这次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我太轻敌了,没想到皇后手段这般好,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除了我。”虽说初见皇后那日她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可险些将阿琼和额娘都拖下水,这可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将染血的帕子丢在一旁的铜盆内,上官琼为白幽重新包扎了一遍,“你自个儿就是大夫,需要注意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最近天热的很,你躺在房间里怕是会嫌闷,我这几日将地窖里的冰给启出来,让你睡得舒服些。”
“我没事儿,那些你还是留着给我做梅子汤吧。”
“馋猫。”
两人说笑着,兰儿端了一碗参汤走了进来,瞧着白幽有些惨白的脸,心疼不已,“奴婢只是几日没跟着,皇子妃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幽浅笑着伸出手,“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也没多严重,将参汤给我吧,我喝了睡会儿,身子有些沉。”
“好。”
兰儿将参汤递了过去,上官琼抬手接过,用勺子一口口喂入白幽唇中,轻轻为白幽擦拭去嘴角水渍,柔声道:“既然累就睡吧,我也去沐浴一番换身衣衫,一会儿来陪你。”
“好。”
替白幽盖上薄被,上官琼举步走出屋内,压低声音道:“木,出来。”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