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手指猛地一颤，身子紧紧绷着，却并未回头。
倒是白莞莞疑惑的扭头看了眼，视线触及到墨羽那张脸时，忍不住惊艳了一把，“好俊俏的公子，你是秋雁姐姐的夫君么？”
对于夫君这个词，墨羽甚是喜欢，所以也没给白莞莞冷脸，“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了。”
“果真？”白莞莞看向一旁的秋雁，笑着询问道，“秋雁姐，他便是你的心仪之人么？”
秋雁强压着汹涌的情绪，硬是将那根红绳系上了树，恭恭敬敬拜了三次，这才转身直视着墨羽，但目光却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至极的人，“师父一向忙得很，怎么也有空出来逛灯市了？”
对于秋雁的疏离，墨羽有些不适的拧起了眉，“秋雁，我……”
“师娘呢？没跟你一起来？这么热闹的日子，她竟也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还真是稀奇。”
师娘？！
白莞莞虽说对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可这接二连三的话，却炸的她外焦里嫩。
这位男子方才分明说自己是秋雁姐的夫君，秋雁姐却唤他师父，最奇怪的是，这男子还……还已经有了妻子？
“秋雁，你我之间非得这般说话么？我说过，已经跟她和离了，往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师娘。”
秋雁嗤笑，“是么？那我是该替你惋惜，还是为你高兴？”
“你确实该为我高兴，因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拦在你我之间。”南宫墨家里的余孽已经被他彻底清除，如今只要秋雁愿意，随时都能做南宫墨家的主母。
“师父这话可就不知道是从何说起了，我们之间从未开始过，又何来的有人阻拦？今日出来这么久，我已经有些乏了，莞莞，咱们回去吧。”
“哦，好。”抬脚就要跟秋雁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墨羽已经上去拦住了两人去路，“秋雁，我们谈谈！”
秋雁脸上满是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总是缠着我，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墨羽丝毫没有在意秋雁话语里的厌恶和排斥，神情是一如既往的认真，“结束了也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哪儿来的自信？墨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喜欢上了你，如今我们已经结束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亲，你能不能别来打搅我的生活？”
“不可能！”墨羽眼中满是狠戾，“我绝不会让你嫁给旁人！”
死也不可能！
被这样几次三番的纠缠，秋雁终于恼了，从袖间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怒骂一声便直接冲了上去。
白莞莞这些年虽说在江湖里也见过些流氓地痞，但像秋雁这般，招招式式都是至对方于死地的，还是头一回看见，不免有些惊慌起来。
“秋雁姐，你千万别冲动，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秋雁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白莞莞的劝说，完全已经红了眼。
刀光剑影中，墨羽只是一直退让着，连手都没出，“秋雁，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么？”
“打不过又如何！墨羽，有本事你今天就直接杀了我，也算是给我们两人彻底做个了结，否则你以后若再缠着我，我便与你势不两立！”
墨羽眼中明显浮现出了一抹痛楚，“你就真的不愿再信我一次了么？”
秋雁手上的招式更凌厉了几分，“是，绝不可能！”
也不知是被这句话给刺痛了还是什么，墨羽脚下明显踉跄了一下，一时没能夺过秋雁手里的匕首，被刺进了肩上。
血顺着衣衫缓缓滴落，几乎染红了衣袂。
白莞莞已经吓得脸色泛白，秋雁却仍是一副冷然模样，眼也不眨的将匕首拔出，看都没有看墨羽一眼，“墨羽，这一刀，算是告诉你我的立场如何，往后你我之间，师徒情分尽断，再次相见，只能是敌人！”
“秋雁......”
不理会满身是血的墨羽，秋雁转身拉住被吓呆的白莞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总算远离了人群，白莞莞忐忑了半天，总算试探般的问出了口：“秋雁姐，你，你会武功？”
秋雁应了声，“我从前也是凌云山庄的杀手，可惜没有内力，很容易导致任务失败，所以只能去了酒楼做掌事。”
“那刚刚那位公子，是你的师父么？”
“是，但只是从前，现在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白莞莞叹了口气，“秋雁姐自己决定就好，我只是觉得，他满身是血站在那的样子有点可怜。”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该记住这句话。”
“嗯。”
送白莞莞回了院落，秋雁也独自回了酒楼，离宸一向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场合，正坐在院内挑选明日要用的草药。
将手里拎着的烤鸡与美酒放在了离宸面前，白莞莞坐下身，笑着开口：“哥，京都城当真是有趣儿，这是给你带的。”
离宸睨了一眼，“嗯，一会儿再吃。”
白莞莞眨了眨眼，“哥哥可是在担心白瑞公子？”
“……是。”自从他和白瑞在一起后，还从未让他独自去参加过任何危险的事，这回的剿灭贼寇，他始终有些难以安心。
“哥，你就放心吧，和白瑞公子在一起的有几百名官兵，我听太子妃说，她还派了几个暗卫过去，所以不可能出事的。”
“是么？”
“自然，我怎会骗哥哥，你赶紧吃些东西吧，若是白瑞公子回来瞧见你这副模样，一定会生气的。”
离宸沉默了片刻，总算将手里的药草放下，随手拿起了酒坛，“太子妃他们可都回去了？”
“嗯，在我们之前回去的，我和秋雁姐逛了很久，她十分照顾我。”
“秋雁姑娘为人沉稳，是个极好的人，你该与她多亲近。”
白莞莞浅笑，“我知道啦，哥哥也别光喝酒，吃点烤鸡，我给你撕一块。”
说着，从油纸里拧下一只鸡腿递给了离宸。
离宸虽不爱吃这些油腻的，但总不好拂了白莞莞心意，正要去接，门外却传来了一道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