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是痴傻之人，见到春香就猜到了几分，冰凉刺骨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皇后，“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后一惊，赶忙跪了下去，眼泪迅速溢出了眼眶，“陛下，臣妾真的不知这件事，春香确实是臣妾的贴身侍女，可臣妾今夜一直在宫内，还是被妃嫔提醒了一句，才知道慧贵妃宫内起了火，臣妾是无辜的啊！”
“你还敢装模作样，那你倒是说说，你的侍女怎会鬼鬼祟祟在路上走动，还被楚墨给碰到了。”
“臣妾也不知道，今夜春香说是肚子疼，臣妾体贴她，早早便让她回去歇息，可没想到她竟这么晚还在外走动。之前臣妾便听人说，春香与宫中侍卫有些苟且之事，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倒可能是真的。”
“苟且之事？”皇帝拧眉看向地上跪着的春香。宫中婢女和侍卫偷情，这确实是常有的事，若真的这么说，春香半夜在宫里走动是为了偷.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皇后低垂着头，眼珠不断转动着，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看春香这蹄子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准备将她给供出去。她绝对要先发制人，现在给春香安上一个偷.情的罪名，不论一会儿这丫头再说什么，她都可以说成是反咬一口，但愿今夜不会再出什么变故。
春香震惊不已的看着皇后，似是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玷污她的清白，在后宫里，丫鬟和侍卫偷.情可是死罪。
“皇后娘娘，奴婢跟随您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您怎能如此污蔑奴婢！”
皇后恶狠狠看向春香，“放肆，你不过是个贱奴，居然敢对本宫如此说话，陛下，这贱奴已然是疯癫了，还是让臣妾将她带回去好好训诫，也省的扰了陛下您。”
皇帝疲累的捏了捏眉心，这会儿都已经是大半夜了，他明日还要上早朝，根本没有心力在这里跟一个丫鬟耗着，“罢了，那你……”
“皇上！”
皇帝话还未说完便被楚墨给打断，楚墨从袖口中拿出了火石和些许布条递到了皇帝面前，“这是方才微臣在春香身上发现的东西。”
皇帝目光陡然一冷，好不容易平复些许的心情又怒了起来，“好，好得很，春香，你将实情都告知于朕，若是有一个字隐瞒，朕定要将你株连九族！”
春香悲愤的朝着皇帝磕了几个头，额头都渗出了不少血水来，“皇上，奴婢什么都交代。今日是皇后娘娘让奴婢来的，原本是让奴婢随便挑个下人来纵火，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谁都不敢接手。奴婢生怕皇后娘娘会怪罪，只得亲自来这一趟。皇后一直怨恨皇上宠溺慧贵妃，所以才吩咐奴婢烧死慧贵妃，皇上恕罪啊。”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皇后“腾”的站了起来，一巴掌便要打在春香脸上。
皇帝冷笑一声，随手将皇后推开，皇后脚下不稳，踉跄了几步便跌坐在了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春香瞪了皇后一眼，继续道：“皇上，不止是今夜的事，之前慧贵妃娘娘身边的翠果也是皇后安排的，这些年来日日在慧贵妃药中下毒，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慧贵妃。如今翠果已经死了，皇后便愈发肆无忌惮，皇上，奴婢所言句句是真，您明察啊！”
“原来下毒之事也是你做的，皇后，你可还真是好手段，瞒了朕这么多年！”皇帝到底是身处高位多年，此刻盛怒之下，周身气势压得白幽都有些不适。
慧贵妃伏在皇帝怀中，不断抽泣着，皇后面如土灰，脸上再也不复平日里的神采。
“皇上，臣妾陪伴您多年，尽心尽力侍奉，为什么，为什么您信的始终是慧贵妃，今日这贱.婢只是随意诬陷两句您便深信不疑，慧贵妃何以会如此凑巧的去了宸妃宫中，楚墨又怎会如此凑巧的碰到春香，这一切都是慧贵妃设计陷害臣妾，陛下，您要相信我啊！”
皇帝看着皇后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世间最为污秽的东西，“你到了这份上，居然还在装腔作势。今日朕原本是要在慧贵妃宫中留宿，宸妃身子不适，慧贵妃特地来请求朕让她去照料，你身为皇后从不去关心也就罢了，竟还在这里质疑慧贵妃，朕的身旁怎会有你这等狠毒之人！”
“狠毒？”皇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突然疯癫了般仰头笑了几声，笑的脸上妆容糊成了一片，竟比京都城里唱戏的还要难看上几分。
“皇上，您心中何时有过臣妾，这些年来，臣妾为了这个后宫费心费力，而她又做了什么，只是在启祥宫里吃斋念佛，只是几句狐媚之言，您可是我的夫君啊，怎能如此偏心，怎能如此偏心啊！”
皇帝别开眼，仿佛再看皇后一眼都会浑身不适，心疼的拍了拍慧贵妃的后背，安抚道：“好了，莫要害怕，如今下毒害你之人，纵火之人都已经知道是谁了，朕绝对不会让她再伤害你半分！”
慧贵妃含泪点头，从皇帝怀中挣出，走至了上官琼和白幽身旁，“陛下，皇后到底是皇后，臣妾只是一介妃嫔，要如何处置皇后，陛下您自己做决断便好，臣妾都不会怪您。”
皇帝看着慧贵妃如此懂事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
当初的慧贵妃何等明艳活泼，日日在他身旁说笑相陪，不过二十多年，竟被这后宫里的污秽之事磨的全然不剩，变成了事事顺从的妇人。
说到底还是他错了，若是他早知道皇后是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又怎会任由皇后伤害慧贵妃。
深吸一口气，皇帝看着地上疯癫模样的皇后，开口道：“来人，将皇后给我……”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正要下谕旨，启祥宫门口却再度走来一人，众人隔着浓雾看去，竟是大皇子。
“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会来此！”
大皇子站起身，淡淡看了眼地上瘫软着的皇后。
皇后没想到大皇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仿佛是看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死灰般的眸子里又浮现出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