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被陷害与人私通时,老夫人又在何处!
瑞儿被人捉去,险些命悬一线受尽屈辱时,老夫人又在何处!
她被沈氏肆意欺压,受尽万般算计时,老夫人又在何处!
如今白敬宇要死了,老夫人却能声泪并下,跪地求饶,白敬宇是个人,她和母亲便不算是人么!
白幽怒的手都有些哆嗦,甚至青玉杯盏上也出现了些许裂纹。
上官琼抬手覆住白幽的手,朝着屋外扬声道:“今儿下雨,本皇子腿有些不适,特地让幽儿为我瞧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还是让幽儿先给本皇子看完,再考虑左相之事吧。”
老夫人焦急道:“三皇子,敬宇已经快保不住命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恐怕……”
“话已说尽,本皇子不喜叨扰,兰儿,送客!”
“是!”
兰儿将老夫人给拉了起来,即便老夫人万般不愿,还是哭着起了身,若这拒绝的话是白幽所说,她自然能再求一求,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三皇子,白敬宇就算再尊贵也比不过一个皇子,看来她这唯一的儿子是注定要断送在今日了。
老夫人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而后“噗”的吐出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李氏惊呼出声,慌忙扶住了老夫人,恶狠狠瞪了白幽一眼,跟着兰儿走了出去。
院内再无哭闹声,唯独王秋月还静静跪着。
白幽不动声色饮了口茶,“王姨娘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秋月直视着白幽的眼,重重磕了三个头:“县主,我自知身份卑微,虽与你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也知道你的心性。白府过往是如何待您的,这些时日我也知道了几分,我知道您心里怨恨,也知道您并非真的冰冷无情,只是县主,您可想过,若是老爷真的就此死了,您背负上这个骂名,皇室可否还愿让您嫁给三皇子?”
白幽眼眸微合:“你在威胁我?”
“民妇不敢,只是县主您也知道流言如洪水猛兽,三皇子身份尊贵,既要娶皇妃,皇室自然是要挑选贤淑之人,您何必为了老爷毁了自己的名声,实在是不值得。”
王秋月的话说的毫无错处,饶是白幽已经铁了心不愿去白府,这会儿也不得不犹豫着。
王秋月说的不错,她虽然不在乎什么骂名,但皇室里却极为看重这些,若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白敬宇毁了自己和上官琼的婚事,确实有些不值。
放下茶盏,白幽下意识看了上官琼一眼,上官琼却只是淡笑着。
“顺从你的心去做。”
白幽一愣,心中也有些刺痛了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被仇恨蒙蔽双眼了么?这样好的男人,她怎可失去?
紧抿着唇,白幽沉默许久,沉声道:“备下轿撵,我随你去。”
“是,是。”王秋月欢喜不已的起身往外跑去。
坐在白幽身旁的上官琼突然低低笑了几声,那声音当真如同玄乐:“娘子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白幽有些尴尬,“你既知道我不得不应下,为何不早些提醒我?”
上官琼抬手将白幽纳入怀中,满目柔情:“你曾经说过,希望我们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去干扰彼此的决定,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今日不论你选择去还是不去,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即便名声差又如何,皇室不许你嫁给我又如何,我若是想娶,天下无人可阻拦得了。”
白幽眼眶微湿:“笨蛋。”
“好了,既然决定要去,那就不宜久留了,你即刻便动身吧,我也该回府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这几日天冷,莫要贪凉。”
“好。”
目送上官琼离去,白幽这才转身进屋准备了些看诊需要的仪器和药物,王秋月已经在府外急的满头大汗,见白幽走了出来这才舒了一口气:“二小姐,咱们快些启程吧。”
马车在路道上摇晃着,白幽凝视着王秋月的脸,牟然一笑:“我自第一次见到你,便知道你不会只是个侍女这么简单,今日果然没让我失望,王姨娘,让你做父亲的小妾还真是有些委屈你了。”
王秋月知道白幽是个聪明人,索性也不打算隐瞒,直言道:“二小姐,今日那番话若是有所得罪,还望你念在我一时心急,莫要记仇。”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王秋月垂眸笑了笑,突然抬手从袖间拿出一只玉镯,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二小姐,我原本也是体面人家的出身,三岁识字,七岁会舞,十岁名动当地的小镇,可后来家中遇害,父亲和母亲死了,我也被变卖,一路颠沛流离到了京都城。”
叹息一声,王秋月继续开口:“我原本也有些不服气,便想着法子想逃走,后来那些人恼了,直接将我卖去了青楼,我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就此认命,又跑了几次,可每回都是被捉回去,打骂,强.暴,迎客。”
白幽倒是没想到王秋月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当即对王秋月的敌意也淡了几分:“那你怎会到相府?”
“后来,我被一个男子赎了出去,他给了我这个镯子,跟我说,惟愿能厮守一生,他变卖了所有家财,变得家徒四壁,可我却欢喜极了,心甘情愿跟着他,可天不遂人愿啊,成亲四年后,他病死了,我唯一的遗憾,便是到最后,我也没能给他留个后。”
“我一个女人家,总是要吃口饭活下去的,我安葬了他,看到相府里差几个下人便去了相府,只求能吃口温饭。”
白幽点头:“你既然心高气傲,又怎么甘心做沈氏的棋子,给白敬宇做妾?”
王秋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眉目间尽是柔情:“二小姐,不怕你笑话,老爷的面容和我夫君像了六分,便是这六分,就已经足够我活下去的理由了,我这辈子可以做妾,可以任人羞辱,但只会有一个夫君。”
“那你既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白敬宇又怎么会如此宠爱你,甚至执意扶你做姨娘?”要知道,古代的男人都是很在意女子身子是否干净的,更何况是白敬宇这种身份?
王秋月将镯子收了回去,浅笑道:“我欢.好时给他下了药,又咬破手指在床上弄了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