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蓉连连点头,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滚落着。
“好,那就多谢白大夫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铭记。”
“不必,我先出去了。”
“嗯。”
举步走出房间,刚踏出去,陈义烨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太子妃,如何了?我这小妹的病还能治么?”
白幽眸光复杂的看了陈义烨一会儿,压低声音道:“能否单独跟你聊几句?”
陈义烨点头,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上官琼,“太子殿下,您看……”
“嗯,去吧。”
他了解白幽,一定是那个叫宁蓉的女子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得了上官琼应允,陈义烨连忙带着白幽去了一旁的房间。
白幽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疾不徐道:“定远侯,蓉儿姑娘身体孱弱,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用药调理,但她为何会病的如此之重,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陈义烨脸上神色一僵,转而变得难看起来。
“她都跟你说了?”
“嗯,说了,你很喜欢她?”
“是啊,喜欢。”
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几岁,陈义烨疲累不堪的坐在了白幽对面,看着杯中不断往外冒着热气的水发愣。
“从小,我就一直护着她,原以为自己考取了功名就能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可没想到等我回去时,却发现她变成了别人的小妾,还生了孩子,太子妃,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么?”
白幽喝了口茶。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她跟孩子分离,她的前半生过得已经够苦了,你又何必这么折腾她?”
“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
陈义烨捂着脸,手指都在发抖,“可我做不到面对那个孩子,只要我看到她,我就会想起蓉儿嫁过人,想起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我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直接杀了那个孩子。”
“定远侯,这并非蓉儿姑娘自己的意愿,她爱的是你,从没有对那个员外有过半分真心,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介怀的?难不成你非要等到蓉儿姑娘活生生思念女儿而死才满意么?”
“我没有!”陈义烨抬起脸,眼眶猩红一片,“我不想蓉儿死,我会娶她,我会跟她拥有另一个孩子,她跟另一个男人的女儿是我这一生的污点,她本不该出现,更不该活在这世上!”
白幽没想到陈义烨这么偏激,撇了撇嘴,将杯盏放在了桌上,“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蓉儿姑娘这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另寻高人吧。”
“可,可你方才不是说,可以开药剂调理么?”
“确实可以调理,可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是大夫,并非大罗神仙,你哪天能想通了把她女儿接回来,她的病自然药到病除。”
陈义烨满脸挣扎,手指几乎要嵌进了血肉里,“如果我将孩子接回来,她的病真的能痊愈么?”
“可以。”
“我知道了。”
沉沉叹息一声,陈义烨面如土灰的站了起来,“我会将孩子接回来,只要她能好好的,什么都可以。”
白幽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这男人会死磕到底,居然被自己这么劝几句就肯做出让步,还真是让人惊讶。
不过她也能理解陈义烨的心境。
这就像是,如果上官琼失忆那段时间跟另一个女人好上了,还有了个孩子,即便她可以原谅上官琼是失忆之中的无意之举,可那个孩子她恐怕一辈子都不愿意看到,更不想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来这个陈义烨还真是爱惨了宁蓉。
“有侯爷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药方我一会儿会拟好,还有……反正皇宫里也没什么事儿,我这几天得寸步不离的照料蓉儿姑娘,你看能否打点出一个空房间来,我想在这住一段时日。”
陈义烨见白幽对宁蓉的事这般上心,感激不已的行了一礼,“太子妃的恩情,我定当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报答。”
白幽浅笑,“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劳烦你替我去打点房间吧。”
“好。”
目送陈义烨走出房间,白幽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心里颇有些感叹。
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陈义烨倒是个情种,只是可惜了,他不该跟朱桢搅合在一起。
如今的局面已经注定了,他与阿琼和陈义烨,只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
陈义烨的动作极快,片刻就打点出了一个房间来,白幽与上官琼一同去小镇上采购了些草药,又买了些衣衫,就这么住了下来。
陈义烨毕竟是朝中大臣,若在外面待久了,难免会引起朱桢怀疑,所以不得已只能先行回去。
此刻月色正浓。
白幽坐在院中烹着一壶好茶,丝丝香气弥漫在院落里,闻的宁蓉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白大夫,你的茶艺真好,同样的茶叶,我泡出来却只有苦味。”
“蓉儿姑娘夸赞了,这茶叶应该是定远侯花费重金买来的,此等好茶,应当先用开水泡个两次,过过苦味,剩下的才是沁人心脾的茶香。”
往杯子里到了些,白幽笑着递给了宁蓉。
“来,尝一口。”
宁蓉点头,伸手接过喝了一口,顿时赞叹开口:“真是好喝。”
“蓉儿姑娘喜欢就好,我听定远侯说,明日就会替你将女儿接回来,往后你也可以宽心了。”
“是啊,这件事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白大夫才好,若非你出言相劝,我恐怕要抱憾一辈子了。”
“不必感谢我,我也有个女儿,能够理解骨肉分离有多痛苦,不过定远侯如此做也有他的难处,你们二人好不容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该互相理解才对。”
宁蓉叹息,“我明白阿烨对我好,也明白他对我的心意,可是白大夫,我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又生下了孩儿,如何能配得上他?如今只能盼着他能早日遇到更好的,将我彻底忘了。”
“情之一字最为难解,岂是说忘就忘的?定远侯对你的心意,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