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婚之夜(下)
皇甫清寒站在玄关之处,看着她,不语。
此时的他,目光暗沉。
大抵,此时的皇甫清寒也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那女子一身红衣,眉眼清冷,那眼中寒霜如雪,绝美的脸上,点点血迹,斑驳成群。
她站起身,手中握着原本属于他的匕首。
此时,匕首上沾满鲜血。
他那位大哥,的确该死……
从他那位大哥进入皇子府后院的那一刻,他就知晓这一切,他原不过是想看看白曦臣会如何处理,可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直截了当的杀了他。
杀了一位王爷。
皇甫清寒看着白曦臣,许久,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白曦臣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而后随意的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缓缓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不这么做,我就会被他凌辱,一个不洁的女子如何能活下去?既然阿九你不管我,那我只能自救。”
皇甫清寒看着她毫无畏惧的模样,唇角冷硬:“可想过后果?”
她以为杀了一个王爷,她还能活吗?
之前看她做事果决,思虑周详,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可此时……
“旬王身死,必然震动朝野,父皇必然不会放过你,就连皇后,以及旬王母族也必诸你而后快。你可想过,你这一刀下去,你会比他死的更惨?”
面对皇甫清寒的冷声质问,白曦臣缓缓抬头,红唇微扬:“所以,我才一刀了断了他,其实,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说罢,白曦臣将匕首收好,站了起来,一双水瞳看向皇甫清寒,声音软糯:“所以阿九,我只问一句,你会放过我吗?”
她为他所不喜,她费尽心思设计逼迫他娶她。
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疏离,是以,她唯一不敢确定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放过她。
若是他想要她死,那么她可能毫无办法。
闻言,皇甫清寒神色微微一怔:“清寒不过无用之人,就算有心放过你,也无法护住你。”
白曦臣淡淡一笑,随即旋身上前,突然一把拉过皇甫清寒的左手。
“放肆!”皇甫清寒挑眉怒斥,反手将白曦臣甩开。
只是,白曦臣手中用劲,不仅没被甩开,反而双手紧紧的环住了皇甫清寒的胳膊,她撒娇道:“我就知道,阿九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我死。”
即便知道他是有意让旬王进房,即便知道他特意待在月影沙丘那边。
可她还是觉得,即便跨越千年,唐谦,绝对不会是真的想伤害她。
他会凶她,将她骂的狗血淋头,气急了甚至还会揍她。
可却绝对不会真的想让她死。
皇甫清寒冷哼一声,别过头,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不屑的道:“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白曦臣这才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一笑:“差点把这混蛋给忘了。”
随即,白曦臣看着床上淌血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如果旬王不是死在阿九的府上,不就没事了么?”
这么说着,她掏出药瓶,将瓶中的药粉撒在了尸体身上:“才研究出来的固尸粉,可保尸体十日不腐,便宜你了。”
闻言,皇甫清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蹙眉,看着白曦臣。
只见她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笛,放在唇上,随即清扬的乐声响起。
很快,一副扑克脸的蒙都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九爷,不知道公主有何吩咐。”声音依旧冷硬。
白曦臣指了指床上的尸体:“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丢到城外的树林。”
蒙都朝着白曦臣指的方向看去,神色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曦臣,咬牙切齿的道:“白曦臣,你竟然……你竟敢……那可是旬王!”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到底胆子要多大?她是根本就不怕死吗?
“蒙都,按照我说的做。”白曦臣冷声道。
那蒙都只得紧紧的蹙了眉,然后上前将床上的尸体一把拉起,脚尖一点,瞬间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白曦臣,我得提醒你,旬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九皇子府。”皇甫清寒出声提醒。
“所以,阿九,我想向你借个人。”白曦臣双目灵动,笑容狡黠。
闻言,室外的三人面色相当精彩。
登时,三人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花葬。”
花葬嘴角一抽,看向一旁憋不住笑意的二人。
一旁亚瑟轻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主子为何又叫你,对吧。”
花葬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亚瑟继续道:“为何每次做这苦差事的都是你,而非小雷。或者是我。”
“亚瑟,你能不要逗他吗?上次他用剑把你钉在树上一整晚的事情你忘了吗?”小雷抚额。
花葬睨了二人一眼:“那这次,我把你们一起钉在树上,你们觉得如何?”
小雷面无表情:“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冰坨子能不能别老欺负我?”
花葬冷笑一声,随即旋身进了新房。
房内,一室血腥。
白曦臣看着花葬,神色一亮:“的确挺像。”
这么说着,她瓶子里将一块类似面皮的东西拿了出来,覆在旬王的脸上,然后银针激射而出刺在那面皮之上,待面部轮廓初现。
白曦臣将那面皮撕下,递给花葬。
“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必须给旬王一个完美的死法。”
花葬接过面皮,将其戴上,瞬间他的脸变成了旬王。
目光中,他看到了白曦臣笑意盈盈的脸,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在公报私仇。
半个时辰后,旬王带着侍卫,脚步蹒跚的,醉酒熏熏的上了回府的轿子上。
花葬离去,白曦臣伸了个懒腰,然后让罗罗进来将染血的被染收拾出去烧掉,等房间收拾干净,她这才一屁股坐在喜塌上:“夜深了,阿九你不睡吗?”
皇甫清寒负手而立,目光清冷:“希望你还能活的过明日。”
白曦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朝着皇甫清寒走了过去:“阿九,我一定如你所愿。”
这么说着,白曦臣双目一凝,然后飞速伸出手,食指往这皇甫清寒的手腕上一探。
“你做什么?”皇甫清寒凝目,一双眼带着丝丝怒气瞪着她。
白曦臣探过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内息霸道,可却时隐时现,周身大穴几处有淤阻之像。
她原以为,皇甫清寒不过是在蔺园内同她一样中了毒,可此时脉象却是根本不对。
他没有中毒,他这脉象,根本是中了蛊。
难怪,难怪他一身霸道内力,可那日在蔺园内,却差点被赤炼所伤。
可此蛊到底是什么?
按照脉象,他身体内的蛊虫已近心脉,是以,他的内力才会被封。
白曦臣抬头看着皇甫清寒,问道:“阿九,你这蛊,中了应该有十多年了。”
皇甫清寒低下头,视线与白曦臣相交,声音低沉:“如何?”
他神色坦然,反声质问。
难怪,他明明一身霸道内功,可却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对他不屑一顾,一声声的唤他废物。
“阿九,你可以相信我吗?”
闻言,那人轻笑,嘴角满是不屑。
他伸出手,将白曦臣的手用力甩开:“信你?你以为你是谁?白曦臣,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千里和亲,却非要嫁给我这个废物,如今闯下这么弥天大祸,可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我信你?真是笑话。”
闻言,白曦臣倔强的扬起小脸:“不信我?我会让你信我的,阿九,只是到时候你可要想好,如何谢我。”
只是,白曦臣话才说完,屋外,却响起一道女声:“九爷,月福晋身子有些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闻言,白曦臣心中一阵冷笑,这位公主倒是可以啊,竟敢明目张胆的派丫鬟来这里抢人了。
皇甫清寒笑了笑,睨了白曦臣一眼:“你休息吧。”
这么说着,他竟就要转身出去。
白曦臣哪里可能会让他走,好不容易有机会多相处,她还没来及献殷勤,况且新婚之夜,让别的女人将她的新郎抢走?
传出去,她白曦臣的脸往哪里搁?
“阿九……”几乎是想也未想,她一把拉住皇甫清寒的袖子。
那人回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问道:“有事?”
“额……你,你不能去。”白曦臣触及到皇甫清寒不怀疑好意的目光,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
哎,白曦臣在心底默默的鄙视自己。
前世也是,看到唐谦她就怂,如今在这里,见到皇甫清寒。
她竟然开始……害羞?
要知道,若是真的要去争宠,眼前的男人换成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那位阴狠霸道的太子爷,她也会毫不畏惧。
可此时……
“为何?”皇甫清寒看了一眼拉住他袖口的手:“你想……留下我?”
说着,他眼眸一眯,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白曦臣,你莫不是,想说你真的爱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