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往事，淑丽夫人眼中的恨意越来越重，拍打着陆棱肩膀的手也就越重，“我还知道，当初陆宁承诺你，她若是在后宫得了宠，一定会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好话，多多提携你！你以为你这些年的风生水起是陆宁的功劳吗？明明就是陆家的功劳！偏偏你还自欺欺人，前一段时间还在替陆宁说着好话！不说以前，如果前一段时间你能醒悟过来，咱们倾城也就不会有这个下场！”

　　“行了，这些话回家里去说，在未央宫说这些做什么！”陆棱一把握住淑丽夫人的手，语气有些严肃。

　　淑丽夫人伤心难过，本以为陆棱会安慰她，结果陆棱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让她更加不管不顾，她猛地挣开陆棱的手，指着他冷笑道：“怎么，你心虚了？你害怕了？你怕我将你和陆宁的奸情说出来？”

　　“赵文淑！”陆棱以为自己的警告会让淑丽夫人安静下来，可没想到她变本加厉，竟然还往下说，气得站起来就给了淑丽夫人一巴掌。

　　淑丽夫人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索性坐在地上对着贤芈夫人与皇后哭笑道：“婆婆，皇后，你们不知道吧，陆棱与陆宁现在都还纠缠不清！他的身上，还藏着陆宁的秀帕！如果不是两年前偶然听到服侍贴身陆棱的婢女说他身上多了块秀帕，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就凭这个，你就污蔑我与陆宁有奸情吗？”陆棱居高临下地看着淑丽夫人，转过头道：“母亲，妹妹，太子，我先回去了，待我将家务事处理好了，明日与同族的人商量好对策后，再来未央宫详谈。”

　　陆棱说完，不给贤芈夫人与皇后反应的时间，抓着淑丽夫人的手将将她提了起来，拖着她往外面走去。淑丽夫人跌跌撞撞地跟在陆棱身后，她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出了正殿，她就不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被陆棱拖着走。

　　晏远南听完一场闹剧，心里烦躁得很，也行了礼，离开了未央宫。

　　贤芈夫人被淑丽夫人的话吓得不轻，转过头与皇后对视，“皇后，你觉得你嫂嫂的话……是真的吗？”

　　皇后黑着脸，本就心情不佳，被陆棱夫妇闹得更加不悦，闻言点了点头，“陆宁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当初她不甘心做二哥的小妾，哄骗大家，说她要为陆家出力，要进宫去做妃子，我就觉得她不简单了。本以为这些年二哥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会明白过来，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收敛，还屡次帮助陆宁。”

　　贤芈夫人沉着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只有这三个亲生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被她用计打发到皇城外的地方去了。在这三个孩子的身上，她可谓是用心良苦，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良久，贤芈夫人叹了口气，“我先将倾城带回去，她们一家如今乱成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妥善处理倾城的事情了。”

　　皇后点了点头，“父亲的身子还好吗？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就连今天我的生辰，他也是半途而来，又立马走了，我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同父亲说。”

　　贤芈夫人的脸色更加沉重了，“你父亲……怕是熬不过今年了。你若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吧。”

　　送走了贤芈夫人，未央宫再次安静了下来，皇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起今年的这个生辰宴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皇帝今晚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目睹了那样一场闹剧，他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他坐在御书房里，没有翻任何妃嫔的牌子，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将所有人打发了出去。

　　沐芷端茶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看着御书房里黯淡的烛火，语气有些小心，“皇上，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还没有去休息吗？朕记得，今夜不是你值守。”皇帝抬了抬眼皮，看了沐芷一眼。

　　沐芷将茶倒好，恭敬地放在皇帝面前，“奴婢担心其他人不知晓皇上的心思，惹得皇上生了气。”

　　毕竟，在御书房值守的几个宫女，今夜就只有她获得了这个殊荣，可以跟在皇帝身边，去庆和殿参见晚宴。

　　所以也就只有她目睹了今夜的事情。

　　皇帝听到沐芷如此说，深深地叹了口气，闻着茶香，却并没有心情喝茶。曾经他夸赞过沐芷烹茶的手艺，所以御书房里的其他宫女都去找沐芷学了手艺，最后弄得不伦不类，他也就喝沐芷泡的茶时，心情愉悦一些。

　　他曾还拿这个事同和硕开过玩笑，说他也许是川国最无用的皇帝了，连御书房里的宫女都不能随意换，不然，他怎知道那些新来的宫女，会是哪个宫的眼线？

　　和硕当时并不清楚川国的局势，只是将他这话真的当成了玩笑话，却不知道这玩笑话的背后，有多少心酸。

　　想到这里，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将它放下，看着低垂着头的沐芷，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沐芷，你……”

　　沐芷诧异地抬起头来，皇帝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沐芷挑了挑眉，没有询问，继续安静地站在一旁，良久，皇帝突然道：“沐芷，从你到御书房来，后宫就一直有流言，说朕看中了你，要让你做朕的妃嫔，你有这样想过吗？”

　　沐芷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奴婢是奴隶，奴隶怎么可能成为主子，沐芷从未奢想过这些。”

　　“那朕若是说你可以呢？你愿不愿意？”

　　沐芷的心咯噔一下，她吞了吞口水，看着皇帝认真的模样，讪讪地笑了笑，“皇上说笑了。”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推脱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沐芷没有说话，她只得今夜的皇帝有些反常，许是想到了以前的什么事，也就没有答话。

　　“你应该学一学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她们若是不愿意，能将这样拒绝的话说得比答应了还好听。”皇帝笑了笑，眯着眼看着沐芷，“不过你这样也挺好。”